John扶着室友的腰站直,低头瞥了一眼让自己滑倒的罪魁祸首――扭曲的啤酒罐,太好了,看来这个留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混蛋终于得逞了一回,该死的爆炸实验!※
“无聊而已……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的。”
Sherlock的表qíng依然像只猫一样无辜――每个养猫的人都有这种经历:你辛苦工作了一天回到家,打开门就发现客厅里到处都是厕纸碎片,沙发靠垫也遭了秧,而那只破坏力qiáng劲的小东西就蹲在这一片混乱中,瞪着它无辜的大眼睛冲你轻轻喵了一声,让人的大脑在“揍它”,“抱它”,“掐死它”,“亲亲它”之间做着无望的死循环。
“就算你无聊也不能……”
“当然我能――你没收了我的鞭子,还把枪锁起来了。”
无望的死循环中John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室友的腰,隔着薄薄一层衬衫,触感与温度都非常……尤物,有瞬间他脑中毫无理xing可言地划过这个词,紧跟着的则是一句:可不是嘛,这个“尤物”刚弄炸了你两罐啤酒。
所以说……John默叹口气,微仰起头困惑地望着同居人眨了眨眼,真不知道自己是看上他哪儿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Sherlock首先放开室友,往后退了一步,“John,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特别的,晚安。”John带着那点困惑神色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厅口,走到一半又回头说了句,“哦,顺便一提,我和Sarah分手了。”
转日John要去兼职的诊所上班,早晨走进客厅后发现Sherlock面朝里侧躺在长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地板上扔着几片用过的尼古丁贴片。
“黑咖啡,两块糖。”
“想喝咖啡就自己倒。”
“黑咖啡,两块糖,谢谢。”
“听着,别指望一个宿醉头疼的人帮你倒咖啡!”
“还有手机,刚听到它响了。”
不,你不能杀了他,不是因为他不该死,而是因为你没有恋尸癖――John站在厨房里做了个深呼吸,再一次告诉自己,你不能把客厅里那玩意儿弄死,仅仅因为你还不想抱着一具尸体过下半辈子。
“咖啡……坐起来喝!”最终John妥协地端着咖啡走回客厅,从近在咫尺的茶几上抓过手机,监视着“那玩意儿”一蹭一蹭地坐起来,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里接过马克杯。
John在他腾出的一小块沙发里坐下,伸手把电话也递给他――Sherlock斜背向他坐着,于是John伸长胳膊,从他右面绕过去,把电话塞进他空着的右手里,而后把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这种姿势下只要那家伙轻轻往后一靠就会倚进他怀里,而John承认自己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一秒,两秒,John如愿以偿地发现室友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就放松身体,没骨头似地倚住他,一边满意地喝着热咖啡,一边噼里啪啦地回短信,大约把身后人当成了沙发的一部分,完全看不出什么戒心――所以说有时候懒惰也是一种美德。
新诊所跟以前那个一样,没什么疑难杂症,无非是些常见的小病小痛。John看完一个倒霉地在夏天患上热伤风的病人,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
其实理论上他该再慎重考虑一下的――John是指,理论上自己该在放弃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前多考虑一下人生这码事,考虑一下Sherlock Holmes是个什么样的人,考虑一下自己究竟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但事实是John根本没怎么考虑――人们常说三思而后行,可换句话说,坐在那儿左思右想总是容易,真正难的是放手去gān。
想的太多而做的太少注定一事无成,John决定要当个勤劳的务实者,首先把那一步迈出去――有些事总会有人去gān,比如发明电灯,比如登陆月球,比如勾搭那位据说拥有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咨询侦探――他半点不打算把这个机会拱手让人,而苏格兰场或许该为这事儿给这位前军医颁发个勇敢市民荣誉徽章。
“Dr. Watson?”
“Smith小姐,请坐。”
这日John的最后一位病人是位很年轻的女士,身材苗条,仪态万方――John的意思是,从纯欣赏角度而言,是位美女。
“很抱歉,我是今天早上才临时预约的……”
“没关系,反正今天的病人不多,你不会耽误我准时下班,”John友好地笑了笑,“看来你昨晚没睡好?换了新枕头?”
“什么?是的,没错,可你是怎么……”
“你自己或许没发现――在进来后你已经抬手按了两次脖子了,所以我想你可能是换了新枕头,但高度不合适,结果一觉醒来发现颈部肌ròu酸疼。”
“是的,我……”
“你着急地约了医生,而不是随便去药店买点药膏,说明脖子对你肯定很重要――当然脖子对每个人都挺重要的,”John愉快地开了个玩笑,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她jiāo叉放在桌上的双手,“从你的指端来看……请让我大胆地推测一下,你是位音乐家?小提琴手?”
“是的,我确实在乐团拉小提琴,后天有一场演奏会,我不能让这该死的脖子拖后腿,”那位年轻的女士突然笑起来,“但这可真够让人吃惊的,我几乎分不清自己来的是家诊所还是侦探社了,你道可不是每家诊所的医生都能这么的……”
“嗯,事实上我的室友是位侦探,我只是照猫画虎,”John也笑起来,“现在请允许我看看你的脖子,对,往左扭一下……”
“Dr. Watson?刚才你说你的室友是位侦探?”几分钟后那位女士突又提起先前的话题,神qíng看上去有些犹豫不定。
“是的?怎么?”
“嗯……事qíng是这样,实际上我也正想要找一位侦探,”对方轻轻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因为……因为最近我感觉我被人跟踪了。”
“跟踪?”John开药的手顿了顿,从电脑上抬起目光。
“没错,这件事要从大约一周前说起。”
Violet Smith正如她自己所言,任职于伦敦一家乐团,但住在伊舍附近,每天开车上下班,单程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大约一周前,开车回家路上她突然意识到最近总能看到一辆深蓝色的车开在她后面――那段路车辆稀疏,她确定那辆车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
Violet原本以为对方是个同路人――他们在差不多的时间上下班,走一样的路,所以多碰见了几次。但是第二天她为了准备演奏会排练得晚了点,却在那段路上又见到了同一辆车。这让她起了疑心,于是放慢了车速,然而那辆车也和她一起慢了下来,令人不得不怀疑对方就是冲她而来。
第三天Violet果不其然再次见到那辆车,这回她没再犹豫,趁路上没什么车时qiáng行调头,想把对方堵在路边――当然这完全不符合jiāo通规则,可当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令人惊讶的是那辆车也马上调转车头往回开,少顷转入一条岔路,Violet追过去之后发现,它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那条岔路很窄,是条单行道,如果那辆车笔直往前开我肯定能看见的。”
“嗯……路边有没有什么建筑物?”
“有家工厂,修车厂,大概。”
“所以那辆车会不会是开进工厂了?”
“我不知道……当天工厂的大门确实开着,但似乎已经打烊了,里面很安静,我没敢下车看。”
“你做的对,事实上贸然追过去已经很危险了,下回千万别再这么gān,”John点点头,“不过你为什么想要找侦探?我认为你更应该报警。”
“这都要怪我――我光注意车型了,没能记住车牌号,接下来两天那车再没出现,我男友说光凭这些证据证明不了什么,即使报警也没用,警方根本无从查起。”
“好吧……这么说你是和男友一起住?安全起见在把事qíng搞清楚前让他每天去接你下班?”
“这恐怕行不通,我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了――我男友一个多月前刚自立门户开了家小装修公司,生意正在起步期,每天都很忙。”
“好的……”John沉吟了一下,“我回去会跟Sherlock――就是我室友――商量一下,能给我留个私人联络方式吗?”
“当然。”Violet与Johnjiāo换了手机号码,出门时又再次道谢,不过说真的,John可拿不准Sherlock会不会对这案子感兴趣。
“没兴趣,我正忙着。”
Sherlock的答案果然不出John所料――他早上看见室友跟Lestrade发短信了,所以苏格兰场那边一定是有什么棘手的案子。
“Harden烟糙公司的老板家中出了一件有趣的失窃案,”Sherlock似乎猜到室友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非常有趣,起码比一桩疑神疑鬼的跟踪案有趣得多。”
“不是疑神疑鬼,Sherlock,那位女士确实需要帮助……”
“嗯哼,而你的原则就是从不拒绝任何女士向你求助。”Sherlock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心不在焉的讽刺意味,就像他说他“忠君爱国”时一样。
“好吧,烟糙公司老板,失窃案……”John抱着胳膊换了个话题,“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买了包烟,然后让它们空烧着污染空气?”
“现场留下了这个牌子的烟头,上面却未检测到唾液残留,所以很明显这是某种作案道具,”Sherlock又点了一只烟,把它悬置在书桌边,右手持着报纸轻轻扇动,“不同空气流通条件下烟的燃烧速度当然有所不同,我想那个答案已经唾手可得了……”
John靠在书桌边站着,没去问“那个答案”是什么――通常他会问的,不过现在就是不想问。
好吧,这种赌气大概有点幼稚――有时John能清楚察觉到自己已经近墨者黑,传染了一堆室友的坏毛病。
“……行了,我知道了,”Sherlock突然往椅背上一靠,口气很不耐烦地嘟囔道,“你先去现场看看,等我把手边的案子忙完就去调查什么见鬼的跟踪案。”
John无声地挑起眉,顺手拿过桌上空了一半的烟盒,又换了个新话题:“你知道在阿富汗时我们都抽这个牌子的烟,统一配给。”
“你不抽烟,我看的出来。”
“只是偶尔。”John抽出一支衔在嘴里,微侧过头用打火机点燃,感觉久违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开,战争与回忆之味。
“…………”
“gān吗盯着我看?想要的话可以给你。”John吸了几口烟,玩笑地把还剩三分之二的香烟递给室友――凭良心说他确实只想开个玩笑,没真指望Sherlock接过去的,毕竟这就某方面而言有点像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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