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能看清那人的脸了:一头半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耳边,乱发中一只右眼涟着波光的冷与艳。他手里拿着一只长烟斗,身穿一袭暗红色的袍子,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周身散发着危险又华丽的气场。
“呵呵呵呵,你的嘴皮子,很像你家老子。”
“哦?”他皱了皱眉,此人是敌是友,救他是什么目的?怎么会突然提到他那个不成气候的老子?于是他也咧嘴笑了笑:“我家那老子,现如今真是老了,你要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嘛。”
那人这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抽了一口烟,慢腾腾地道:“没想到,还是个孝顺的小子嘛。嗯,不过,你家老子还没到需要你保护的地步。坂田银时,真是令人怀念的白夜叉啊。”
这个被救得小子正是坂田银迟,他皱了皱眉,听这人口气不坏,而且这年月还知道他老爹旧事的人,应该也是攘夷的老前辈,于是微微笑了:“原来是攘夷的前辈。小子这厢有礼了。”银迟说完,便做了一个夸张的行礼动作。
那人被他的动作逗得又是一阵笑,问道:“他们都好吧?”
银迟笑:“一个美一个帅,再好不过了。”
那人听完了微笑,却又沉下头去,半响才又咧开一个微笑:“看来只有我老了啊。”
“前辈。”银迟赶紧说:“你看我这张嘴,我家大美人总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呵呵,世间道理,谁能不老?我爹娘与前辈,一样都是拗不过时间。但是你们都是正在优雅着变老的啊,老了并不代表不美不是么。”
那人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张嘴真是比你老爹还要坏!”
银迟也笑,又问:“前辈,看来你与我家的那两位都是旧相识了,既然你想知道他们好不好,我想他们一定也很惦念你,前辈可以告诉我姓名吗?我好回去转告二老。”
那人又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开口了,但听那语气声调,不知他是对银迟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是呀,我叫什么名字呢?哦,对了,他们都叫我小三呢。”
“小三?哦,那三前辈您好。”
他听了竟然也很高兴地答应:“嗯,好,好。银迟呀??????”
银迟小吃一惊,没想到这位故人不但认识自己的父母,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不无惊异地“咦”了一声。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被天人追杀?”
银迟摸摸头笑笑:“嗨,这么说追我的天人是被前辈处理掉的了,嘿嘿,前辈好身手。那啥,小子我现在接手鬼兵卫,带着弟兄们,总能杀出个黎明出来。”
“呦??!!”
他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又一次看起身边的少年来,一边看一边撇嘴摇头。看的银迟身上一阵jī皮疙瘩:“那啥,前辈,您gān嘛这么看我?您gān脆把我解剖了得了。”
他这才回过眼神来,鄙夷地说了句:“把鬼兵卫jiāo给你,我还真不太放心哩!”
银迟嘿嘿傻笑:“又子阿姨也说了,我没有前首领,高杉叔叔狠毒啊。不过这十年来,不知高杉叔叔他到底去了哪里,我爸说我小时候他特喜欢我。”
他笑了:“是啊,没准还抱过你呢。”
银迟又一阵傻笑。
他又问:“现在真选组怎样,有没有再给你们找麻烦?”
银迟臭屁轰轰:“嗨,现在真选组的局长是我哥们,小时候还在我家住过呢。他敢不跟我站同一战线!他虽然xing格有点古怪,但是人还不错。哎,不过我有一件事对不起他啊,又一次我家冰箱坏了,jī腿臭了,我就给他吃了,结果不知是不是丫吃着吃着肚子疼了,反正哭了,从此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他见到jī腿就给我吃。哎呦喂,我小时候一无心的举动,给他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创伤啊,我剥夺了他享受人生的一项乐趣呀呀呀!”
他倒笑了:“对于小时候我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也许你们能互相叫着外号,一直到老呢。不要学我,我就没有好好珍惜呀??????”
太阳终于出来了,阳光洒在河面上,一阵阵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银迟站了起来,向他一抱拳:“银迟要走了。鬼兵卫的众人在等着我,真选组的朋友也在等我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家里的老爹也在等着我喝酒。前辈,还请您把小舟划到岸边,方便我上路。”
他磕磕烟斗,脸转向船外,道:“船桨就在你脚边,自己划吧。”
昨晚还是一派山雨yù来的架势,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他无意中捡到了这个少年,没想到,竟是故人之子。但是,更没想到的是,今天的天气,竟然会这么好啊。
他的眼里闪着阳光:“呀,真好啊。渔得鱼心满意足,樵得樵眼笑眉舒。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呀。”
银迟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将船划到岸边,向他一抱拳,跳下船去要走人,走了几步又回头:“小三叔,能告诉我你姓名吗?”
他半个身子在阳光里,暖洋洋懒洋洋,竟然没在意银迟的话,半响才回他:“不过是心随故国身如水的人罢了,那里还记得什么姓名呢?”
银迟了然一笑,转身走了。
他靠在船头,似笑非笑。高杉晋助,他以为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人世忘记这个名字呢。
他俯下身子去玩水,水面上印着他的笑脸,这笑脸恍恍惚惚让他想起很多人的脸。就像是刚才那个少年的脸,他睡着的样子,嘴角的轮廓,多么像假发小的时候,但是一旦醒了过来,那眼里的光彩,活脱脱坂田银时的翻版。
来岛又子听起来一切还好,只是不知身材有没有走样;河上万齐的心思其实我早就知道,我这样天天在他身边呆着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残忍,于是当我决定终于不再残忍,他却最残忍地对待了我一回,真是上天对我的报应。
十年了,真是山中无甲子呀。他只记得有一天,坂本辰马盯着他溃烂的左眼说高小三你要是再折腾我就断了鬼兵卫的所有资金来源,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隐居,那时的他,真的是太累了啊。
现在这样,也算惬意,至于世界,不是还有年轻人的么?大叔我已经老了啊。
太阳已经慢慢跳出水面,高杉目能所及之处,水天一线;线的一边是未知的世界,线的另一边是他的眼笑眉舒。
与此同时,冲田总悟起chuáng给他家新买的母jī二妞喂食了,他可指望着它能给土方多下点优质的jī蛋呢。土方气急败坏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你每次都起那么早喂jī,小心我哪天再把它杀了!”说着搂住了总悟,喊:“摸摸,摸摸,胳膊都冷了。”
总悟抬眼看初升的太阳,太阳正从村子前的小土山上爬上来,小土山的背脊被阳光渡了一层金光,像是一条金色的线。线的一边是闯dàng过的的世界,线的另一边是我疲倦归来时你的怀抱。他回头看看土方,顿时扫兴:“靠,站着都能睡着!你是马么?”
万事屋的老板与老板娘牵着他们的巨型狗狗正晨练回来,二人一路商量着买点什么菜,走过的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线。线上写满了艰难与苦难,在线上行走的人,却为着早上白菜5角5分晚上白菜5角3分这样的小事争吵,手却一直牵着。不管生活有多么艰难,人类却一直富有对抗它的生生长流的力量。
银时甩着桂的手:“买吧买吧,就买早上的吧。或许银迟中午就回来了,好有下酒的菜啊。”
桂只能微笑:“也好,涂个新鲜嘛。”
坂田银迟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眼前终于呈现出一派宽广的景色来。他站在群山峰处,高喊一声:“啊,Jackie的鼻子真大!”
土方总一郎结束了一早的舞剑,长长的黑发在阳光下随着剑势舞动不定。一个凌厉的收势长刀入鞘,他的眼角闪过剑光,心里恶狠狠地想:坂田银迟,你如果敢这么容易就死了,小心我扒了你的坟!
总之,今天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其实,每一天都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因为就算是下雨天,都会有温暖地让你睁不开眼来的阳光。
突然抬头或是蓦然回首,不经意间总会看到你一脸阳光的微笑。
于是我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你阳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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