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娄见楚留香斜倚门上笑得轻松,常飞云却是一手握剑全身紧绷,不由奇怪,赶紧将那信夺过来看了一眼。
那些毛笔字简直看得他头发晕,才勉qiáng看懂,这鹰王听闻楚留香要来大漠寻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忙找人,但是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沉钺的项上人头和万水之源宝石,只要楚留香找到一个,他就出动全城兵力为楚留香寻人,并送上十万两银子作为答谢。
楚留香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扫向段小娄,又看向剑拔弩张的常飞云,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常飞云后退一步,将他师弟护在身后。
段小娄看了看那架势,开口道:“楚香帅,我觉得这生意,不划算。”
楚留香挑了挑眉毛:“怎么不划算?”
段小娄说:“首先大漠之中无比凶险,你这马虽然比骆驼还耐寒,却驼不走十万两银子,除非你一辈子留在鹰城娶妻生子。”
楚留香闻言倒是认真看了他两眼:“还有呢?”
段小娄说:“还有,你要是现在杀了我,我师弟捅死你的马,你就走不出去了。”
楚留香忽然大笑起来:“兄台说这几句话的语气,跟我一个朋友还真是像得不得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我打剑三的时候,一般队友都叫我躲起来,就站在奶妈旁边求不死他们就很高兴了。
我说哈哈哈哈这个梗够我笑一年。
然后我cp听说了以后,说小心她一巴掌把你糊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我说哈哈哈抠不下来,哈哈哈这个梗够我笑两年。
然后cp问我,所以今天已经承包了你两年的笑点吗。
我算了算说不对啊,三年啊。
cp:……你不能叠在一起笑吗??
叠在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G我再也不要和他们讲话了。
☆、第一站:huáng沙道观
一行人打点行囊,向鹰城进发。
因段小娄和常飞云都是步行,楚留香不便骑马,便将马匹留在道观里,三个人步行出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听见huáng沙之后一阵马蹄声传来,透过重重huáng沙等了许久,竟看见李三优骑着珍珠马疾驰而来,竟然因风眯了眼睛没能看见他们,跑过去几米又倒回来,怒道:“你们几个都不带我!”
楚留香看着他骑在珍珠马上,微微一愣。
李三优翻身下马,当场就冲着段小娄走过来,不光委屈还特别有脾气,抓住段小娄的领子怒道:“他们不带我就算了,你也不带我!”
段小娄更委屈。
李三优在这次任务中的设定是个呆子,所以他就是睡到日上三更不gān活,他两个师兄都照例宠着他的,更别说这次常飞云带着沉钺去负荆请罪,稍有不慎就要被鹰王斩首,怕是还得下深渊取万水之源,所以怎么看带着三师弟都非常不划算。
段小娄冤啊。
段小娄说:“……带你带你,带你还不行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把师兄放开!”
李三优的世界很简单,穿越=泡美女,美女一定在鹰城里,成天呆在道观里怎么泡美女??泡老骷髅水月观音吗?他跟着段小娄这么久,已经把他当知己了,以为他一定能懂自己的追求,然而事实证明段小娄不懂,李三优非常难过。
李三优耍小脾气说:“我要去鹰城泡美女!”
段小娄:“泡泡泡!给你泡!你把师兄领子放开,你想泡谁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绑回家去。”
常飞云倒是笑得很开心:“小师弟长大了。”
李三优继续使小xing子:“我要泡全城的美女。”
段小娄给他摸摸头,像给一只小shòu捋毛:“……成,咱挨个泡,泡一辈子。”
常飞云忧心道:“看来脑子还是不正常。”
唯独楚留香一言不发,走近那匹珍珠马,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头。黑珍珠低头轻轻顶了顶楚留香的手,模样十分温顺,丝毫没有bào躁的气息。
楚留香深知这马xing子何其烈,他一路从北京城来西域之时,简直恨不得在这马身上写“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省得这马又踢了路过的人害他一路赔偿,麻烦不断,然而如今到了这西域大漠之中,竟然分外和顺,不仅没踢人,还一路驮着生人到了这么远?
莫不是因为这大漠天气异常,马儿累了,所以温顺?还是说这两个人,它都认得?
这马是景啸天赠与他的,除了认得景家人外,竟也乖乖听着无名道观里两个人的话了么?
他正想着,见那边常飞云冲他点点头:“楚香帅,出发了。”
楚留香跟了上去,他总觉得事qíng有异常,却丝毫拿不出证据。
谁知他刚走了两步,那匹马竟然自己撒着蹄子欢快地跑上去了,跟在那个沉钺旁边低头蹭他,沉钺一脸嫌弃推开那马,黑珍珠伤心地晃了晃脑袋,又撒着蹄子跟上去。
楚留香怔住,独自立于原地,忽然感觉这大漠之中沉闷地令人窒息,风沙之大,寸步难行。
他皱了眉,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喊了一声:“景弟!”
站在前面的人下意识回头,一脸茫然看着他,微微偏着头,那双陌生的眸子里带着询问之色。
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楚留香几乎听见自己心脏从胸口炸裂开来,有什么深埋的东西在这huáng沙之后猛地燃起,一时间风沙卷裹着热làng冲击而来,令人窒息。
却不料那人担忧道:“楚公子,这大沙漠之中多有魅影,楚公子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时,常飞云也回过头来:“楚香帅可是看见了海市蜃楼?”
楚留香手因激动握成拳,快步走上前来质问:“我方才唤你,你已经回头,到现在还不同我承认吗!”
他已走上来,常飞云下意识就将手放到腰际握住剑柄,上前一步挡在师弟面前。楚留香从未说明他到底是要取万水之源宝石还是取沉钺头颅,一路上三个人都刻意维持着距离,示意两不相gān;而楚留香的马也留在道观,常飞云原想着他不到鹰城无法认路,路上绝对不会动手,如今这马一出现,楚留香立刻变脸,让他不由有点担心沉钺的生死。
毕竟鹰王想要一个人死,他绝对能有合适的人来做。
段小娄暗自擦了把冷汗,在北京城的时候楚留香一口一个景弟把他叫习惯了,结果现在竟然下意识回头了,这下可好,险些被认出来。
段小娄对常飞云说道:“师兄,我相信楚公子不是想杀我,只是你看他如今的模样,是不是被魇着了?”
常飞云打量楚留香片刻,被他一把推开,只听楚留香质问道:“北京城里你诈死,走得倒是轻快啊!留一具尸体给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清楚?”
段小娄求助地看向常飞云。
常飞云沉声道:“楚香帅,在下冒昧问一句,香帅方才失态,可是因为看见了故人?”
楚留香皱眉:“什么?”
常飞云叹息道:“大漠之中怪事连连,尤其是这鹰城门前这一段路,世人称之为奈何路,楚香帅可想知道原因?”
楚留香一手抓住段小娄的手腕死死握紧:“你先给我说清楚!”
常飞云走上前来,道:“楚香帅可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绿洲了么”
楚留香颔首:“看见了,不错。”
常飞云道:“绿洲之畔有一条河,上面有一座桥,桥上石碑写三个大字,名为奈何桥,千年之前鹰城建造之初就有人说这河水滔滔莫不是huáng泉水,初来大漠的人,时常能在这条路上出现幻觉,看见已经亡故之人,楚香帅如今立足的这条路上,无数前往后继之人都曾错眼见过人,所以楚香帅这是被魇着了,进城休息片刻就好。”
楚留香道:“我没看见什么故人,我只是认出他就是我故人!”
常飞云伸手,不动声色地将楚留香的手从段小娄腕子上推下去:“楚香帅xingqíng雍容温和传遍江湖,今日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失态了么?”
楚留香下意识倒退一步:“那你为什么要回头?”
段小娄伸手挠头:“你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qíng,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儿么……”
楚留香bī问:“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我这马xingqíng如此刚烈却偏偏认得你?”
常飞云走上前,伸手摸着黑珍珠的头,回眸问道:“楚香帅可是说这个?”
楚留香怔住,只见黑珍珠正温顺地蹭着常飞云的手,丝毫没有见外的样子。
常飞云道:“我们都是水月观音的弟子,能召雨润泽大地,但凡是动物,遇见水月观音门下的子弟,都会十分温顺。说了这么多,楚香帅可放心了?”
楚留香仍是不肯死心,竟然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你……挠头做什么?”
段小娄傻了,立刻缩手,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挠头自然是因为尴尬啊……楚香帅不也总是摸鼻子的么?”说罢回头看常飞云:“师兄你说是不是?”
常飞云将段小娄护在身后,对他道:“说也无用,进了鹰城休息一日,一切自然都好了。”
说罢,三个人向鹰城走去。楚留香缓步跟上,仍不相信他是被魇住了这个说法。
然而他来大漠之前,与姬冰雁相会之时,他确实是同自己说过,这鹰城“huáng泉江上奈何桥,大漠来时奈何路”是出了名的胜地,多少人在这里见了亡故之人流连忘返,错过了最佳进入鹰城的时机遇上大漠风沙葬身与此,却是不假。
可是,景弟真的死了么?
若是他死了,到底是谁将自己诱来大漠?
楚留香快走两步跟上常飞云,问:“常道长,你们师兄弟三人近日可曾离开大漠到过北京城?”
常飞云道:“楚香帅不要开玩笑,水月观音门下每年都要为鹰城召雨,我们若是离开这里远道北京城,这里的百姓怎么办?”
楚留香仍不死心:“什么时候召的雨?有何证据?你们在鹰城带了多久?”
常飞云终于回眸正眼看他:“如今正是绿洲旱季,每月两次,最近的一次正是七日之前,这小崽子进了鹰王宫贪图鹰王珠宝盗了万水之源,鹰王可为我们作证,楚香帅满意了?”
楚留香彻底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时间上,距离上,根本就不可能。他从北京城来大漠走了整整两个月,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在今日抵达鹰城,虽然路上有事qíng耽搁了几日,若这个沉钺果然是景家小公子逃亡而来,时间上根本对不上。
鹰王要杀他,绝不会替他作证。
可是……
这人无论是思路还是举手投足之间,都与景弟如此相似,
这时候,前面走着的三个人忽然都停了下来,都盯着着前方不远处那座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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