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那动作便一下子停在了原地,便连那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弘历仿若活过来一般,扭了扭身子,冲着他阿玛道,“儿子听吴开来说,阿玛当日身上中了不下十针,多数都在右胸处,却不知是否都好了?”他眨眨眼,狡黠道,“阿玛让儿子瞧瞧,儿子便让阿玛看看。”
这却是极为可爱的赖皮了。一般来说,胤禛也不会随意脱衣的,这是变相的拒绝。可弘历心里明白,此时此刻,他阿玛怕是肯定要脱的。一时间,半落下的眼皮内,遮住了好奇的眼睛。
胤禛果然没将此当做多大事儿,只当是他儿子不想在自己面前失礼而想出的借口。在他看来,他养了弘历十年,什么没看过,再说前几日荷花池中还有更加亲密的,脱件衣服又有什么呢。
想到这儿,胤禛便摇头解了衣服,然后又脱了中衣,在一副瞪大了眼睛看样子是不敢置信其实乃是拿眼睛揩油的弘历面前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弘历不由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心道那回chūn丹果然是好玩意,这竟与他穿来第一次瞧见便宜爹的身体不分伯仲,却是紧实的很。
胸膛上面除了两点褐色的胸rǔ,哪里有其他的痕迹?胤禛也不将衣服穿上,反而点点弘历头道,“脱了吧,阿玛给你上药。”
弘历占尽了便宜,哪里有任何不肯。当即脱了上身衣服,露出纹理漂亮的一身肌ròu,躺在了榻上。他的前胸处倒是有几块青紫的地方,胤禛用手沾了药膏低头替他抹上。一时间,屋内便唯有揉捏肌肤时所发出的细碎声音。弘历便在上方微微的俯视眼前人认真的动作,不知怎的,便觉得心里暖极了,心头一动,便张嘴道,“阿玛还记得多隆吗?”
胤禛忙着与他擦药,便随口问道,“纯亲王家的嫡子?如今是御前侍卫了吧,见过了几次,比小时瞧着要出息了。他怎么了?”
弘历道,“他从小便调皮捣蛋,喜欢招惹是非,原先皓祯还在的时候,便恨不得与他见一次面打一次架,弄得一身伤。儿子问他不害怕回去被骂,他却道他阿玛才舍不得骂他呢,他可是老来子,疼还来不及呢。每每还替他擦药,瞧见身上青紫,还凑过去替他chuīchuī,那时候便是再疼,他也觉不出了。”
胤禛哪里想到,十五岁的少年绕了半日,竟是就为了这点想法。一面觉得有些好笑,一面又觉得对不住他,想了想便低头chuī了一口问,“这样便不疼了?”
弘历自然是为了撒娇才说的。可哪里想到他便宜爹竟是说也不说,立刻便chuī上了,而且正伏在他的胸膛处,整个人顿时起了一身jī皮疙瘩,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砰的一声,怡亲王推门而进,怕是看到两人衣衫不整的叠在一起,竟是吓得愣了一下,才又砰的一声,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弘历慌忙穿了衣服,胤禛却是比他镇静地多,只是随手扣着身上的扣子,吩咐道,“你先回去,好好养伤,过一阵回了京,阿玛定不会放过伤你的人的。怡亲王怕是在外面,你让他进来吧。”
弘历连忙点了头,整理好衣冠后,才退了出去。果然一出门,便瞧见了一脸深沉的怡亲王,此刻听见门响,恰好转过头来与他目光相jiāo,只是与刚刚进去时刀剐一般的眼神不一样,怡亲王此刻却是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幽幽地叹了一声,也未曾与他说话,便推门进了去。
又过了一日,太医又替两人诊脉,确定丝毫无事后,圣驾才启程回京。一直回到了紫禁城,弘历这边便没断了事儿,先是皇后送了东西表示慰问,随后又有弘嘉前来探望,这些外人应付完了后,还有熹妃和裕嫔那边要好好jiāo代,待到弘历忙活的差不多了,则又过了两日。弘历这才倒腾出时间来去见了胤禛,去的时候怡亲王恰好说完事儿准备向外走,也不知那日的事qíng究竟怎么解释的,见了他来了后,竟是生生立住了脚,不动了。
胤禛对这个弟弟却是十分宽容,何况弘历又没办差,身上没有说不得的故事,便只当没看见。弘历有些疑惑的瞧了瞧他,只觉得怡亲王那双眼睛亮的过分,让他些许动作都僵化起来。好在他此次来时正事儿,听着胤禛问,便集中jīng神答道,“儿子听说刺客一事儿皇阿玛jiāo给了林瑛玉大人,儿子想跟着。”
“你想办差?”胤禛有些皱眉。
弘历按理说已经十五岁了,当年圣祖时候,在这个岁数,他们早就办过差了。可问题是,皇位他是属意弘嘉的,他经历了太多的兄弟相残,并不想让弘历太过出风头,以至于被弘嘉忌讳。所以,一直没提起过此事。
弘历听了却摇头道,“阿玛被人伤了,儿子去不是办差,只是想看看是谁伤了阿玛,”他顿了顿,“更加不想放过伤害阿玛的人。”
这话却是在意料之外qíng理之中。少不得让胤禛有些失神,这孩子竟是为了他,不想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吗?这孩子倒是如小时一样,会哄自己开心。按下心中暖洋洋的感觉,胤禛却是点了头。
林瑛玉那边动作迅速,不过几日,已然是查清楚了那孩子的身份。
那孩子并非是有人饲养的死士,却是汪景祺的嫡孙,有人曾经见过他,将其认了出来。汪景祺此人曾任礼部主事,却是年羹尧一脉的人。只是他算不得年羹尧的心腹,而是一个三流的马屁jīng,他给年羹尧的信中曾写道,年羹尧是“宇宙之第一伟人”,名将郭子仪、裴度等都不能与其争光。约是他拍马的功夫着实了得,年羹尧收了信后竟是留了下来。年初年羹尧被法办,赐自尽,查抄其府邸时,便搜出了这封信,胤禛瞧后十分气愤,将其斩首示众,亲眷皆发配宁古塔,而这孩子,应该是其家奴偷偷保下来的,说不得又是个赵氏孤儿般的故事。
只是,单凭一个孩子,或是一个汪景祺家的家奴,却是万万查不出圣驾的踪迹的。唯一与其相关的,便是年羹尧。林瑛玉迅速又将年羹尧身边的人排查了一遍,又让人拿了孩子的画像四处偷偷询问,终是找到了一个小院子乃是年羹尧昔日放出的家奴名下的。听人言那孩子曾在那里出没过几次。
显然,那群人肯定是以这套房子为秘密据点。林瑛玉派人跟了两日,终是摸透了他们的出入时间,带到一切准备完毕,这才让人通知了弘历,想要带着他来个瓮中捉鳖。
时间定的却是夜里,按着下面人给出的线报,这房子表面上看,不过是对老夫妻所住,两人xing子古怪,平日里少言少语不说,还时常rǔ骂与人,所以一般人都离他们家远远的,所以极少有人发现,这套不大的院子里,其实到了夜里,竟是有人偷偷出入。
早有人埋伏好了位置,弘历与林瑛玉第一次共同站在房子对面一家人的围墙内,两人不过是相互打量了一眼,弘历瞧得是,眼前这人既能够掌握密信,便是阿玛身边的极为信任的亲信,这种人定然是谨小慎微的,为何会出言勾搭自己?而那边林瑛玉的眼神却是带着一股疯狂,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想的是什么。
弘历压着嗓子问,“怎的不直接将那老夫妇逮住,守在屋内?”
林瑛玉道,“此人功夫极高,那汪景祺的嫡孙便是他训出来的,那对夫妇又是年羹尧的死忠,万一出点声音,想要再捉便难了。”
这却是有理,弘历点点头,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中。到了三更时候,屋外已然冷的可滴水成冰,整个小巷子陷入了一片黑暗,除了偶尔发出的狗吠声,寂静的仿若无人。没人会知道,这巷子里竟是掩藏了不下二十个高手,为的就是将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捉拿归案。
毕竟林瑛玉深深清楚,此人虽然危险,却远不如那个内jian更让人害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才最重要。
子时三刻,终于有了个穿着黑衣的人轻轻地走入了巷子,若非弘历已经适应了夜里的黑暗,怕是根本看不见此人——他应是个练家子,身姿轻盈,走路无声,而且极为谨慎,进入巷子后,一直左右观看,贴墙而动,仿若一有风chuī糙动,便会立刻攀墙而动。
不过短短几步距离,他愣是耗费了一盏茶的时间,约是感觉安全了,这才轻轻地敲了三下那家的门,随后,大门吱呦一声,开了道fèng,那人便迅速地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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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已入圈,在场不少人都提起了心,眼睛也直直盯着林瑛玉等着他命令。
林瑛玉并没有立刻下令围攻,反而静静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弘历猜想是给里面的人时间进入屋子,并且放松心qíng。随后,才轻轻地让人用三炷香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标志xing的符号。几乎是瞬间,弘历便瞧见乌云掩盖的夜色中,十几道影子上下跳跃,几乎无声地进入了院子。
不多时,院子内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只是并不激烈,林瑛玉在一旁解释道,“进入的十二个人乃是响当当的高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与陪您练武的吴qíng吴义不相上下,那人定是跑不了的。何况,在外面,我也布了不少人,四阿哥只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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