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歌尽关山几重云_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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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妥木斯因此多看这人几眼,但总归只认为无非一亲卫耳。他心系利缰,未坐稳便张口问道:“杨大人可是对我所要数额有异议?”

  杨聆蝉端正道:“数额且不提,岁币一事,只能决于中央。”

  “呵,我还以为来个大人物能有新进展,结果又是这套说辞!决于中央决于中央,你范阳又不是没银子,怎么就不能先掏给我!”妥木斯伏桌前驱。

  “非也,妥木斯先生,你且这么想:范阳止出九镇物资,而皇都汇四海珍宝,自中央而下之岁币,无论是内容、还是名誉,皆非范阳自产可比肩。”

  几乎能闻到蛮人身上的膻腥味,杨聆蝉非但不能皱眉,还要挂起和善笑容,见妥木斯怒目而视,仍不罢休,他继续阐述道:“我多年在朝为官,曾见南洋小国止进蕉数百,而圣上赐太湖米万石,苏杭锦千匹;又赐昆山美玉,西域玛瑙。凡赏如此,不胜枚举,岂为区区范阳产、先生惯得之物可比?又见,东瀛海国来朝,我天子赐其金印,甚光其名,携之东归,举国大喜。”

  妥木斯若为所动,坐回凳上,沉吟一阵,道:“你这么说,还是想拖延我。”

  “那我们来谈谈岁币数额一事,”杨聆蝉并不着急,另提他话,“先生既不喜多言,我便直说,岁币数额略高,望降贰成。”

  “岁币乃我量你范阳物力而定,为何还要降!”妥木斯瞋目视他。

  杨聆蝉从容对道:“先生,范阳现下战乱未艾,民生疾苦。止戈予我民修养生息,范阳物力得丰,尔族只需拱手而待财来。”

  “你的意思是,岁币以后再增加?”妥木斯问。

  “是的。”——以后归以后,他未打算给夷人岁币。

  “那倒可以接受。”妥木斯摸着下巴,大抵在想以后如何增加。

  “看来妥木斯先生同意,那我就再修书一封上报朝廷,言突夷主动减少岁币,圣上闻后定赞赏有加。”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等你们皇帝老儿发话!”

  杨聆蝉对着愤怒的突厥人意味深长一笑,道:“我看先生带来的都是突厥人,便不避嫌。先生可知,我朝前年于碛西设安西都护府,统辖安西四镇,西突厥拒不归降。”

  碛西乃妥木斯所领族人之故地,那拒不归降的西突厥,即是bī他们远遁至漠北的同族。

  妥木斯一滞,终究还是难会杨聆蝉意,不屑道:“我与你要岁币,与碛西有何gān系!”

  “我观先生堪称当世英彦,随行突厥诸君皆鹰扬虎视,岂甘寄夷人篱下,倚勒索劫掠度日?先生若诚待圣赐,与我朝修好,边境百民称颂,使陛下龙颜大悦,遂诏先生加印封王。先生再归碛西,便可以安西都护府为助力,西突厥疲战之民,将附如大旱之望云霓。由是,尔族昔日之尊可复矣。”

  此言抑扬顿挫,若huáng河之水天上来,首诛心,次论道,后明前程。妥木斯瞪大眼,仿佛从使臣捭阖的手势中窥见家乡的大漠孤烟,绿洲胡杨,久虑而难言。

  杨聆蝉见机转进道:“况我此次前来,非片利不yù予先生。通商者,可决于藩镇,毋需待上言。”

  “甚好,敢问范阳官署计划每年收我货品几何?”实利在前,妥木斯回过神来,问道。

  “州府所收货品终归有限。边贸开后,我即发公文,通告天下,广致海内趋财之士,争相出关与尔族市易。”杨聆蝉却答。

  妥木斯哪里会答应,商人乃逐利之辈,jīng打细算,不像对官府,可qiáng买qiáng卖。个中微妙,都心知肚明,只他方碍于理亏,不便明说,借口道:“杨先生刚才还提诚意,现在便是乏诚意了。既要与我族同好,何不让我既贩予官,又贩予民,取其双赢?”

  “先生有所不知,现今富商大贾周流天下,晋中大豪,富可敌国者不为稀见。尔族拥塞外特产,若能得其青睐,bào利接踵,岂区区定额可比?”

  “你汉族莫要欺人太甚,我业已首肯静待岁币,你为何连定额都不肯予我!”

  “妥木斯先生,这定额……”

  悍然出言打断杨聆蝉,妥木斯道:“你们不肯定,便我自己定罢!我告诉你,我要羊万头,牛万头,毛皮五万匹!”

  杨聆蝉还yù说话,面前的突厥人忽按桌而起,将腰间短匕锵然扔于桌面,吼道:“你给还是不给!”

  猛地,又一股力道砸上桌面,只闻“砰”地一震后,有人沉声开口:“妥木斯,你莫要得寸进尺。”

  侧头看越过自己拄在桌上的玄色臂膀,杨聆蝉心中百味陈杂,此言yīn戾但清晰,燕旗应已把láng头摘了,果不其然,妥木斯惊愕道:“你是,燕旗!”

  燕旗不予理会,直接道;“我虽不愿陷生民于水火,然我雁门守军绝无怯战之心。你主动求和在先,又百般要求,rǔ我使臣,究竟是谁欺人太甚?数十年既守过,继续与你打下去又何妨!”

  妥木斯怒极反笑,满脸横ròu虬结,道:“燕都护真是qiáng硬。”

  燕旗亦笑,露出森森犬牙,“妥木斯,开年后你未在我这占到半分便宜,总势不过与我成犄角对峙。岁币已上报朝廷,经略使也允诺开边通商,你何来勇气,还妄图这许多!”

  七宝短匕被从桌面拔出,掷落地面,燕旗丢罢看也不看,犹盯着突厥人道:“停战,待朝廷赐岁币,通商,就这样。如不接受,你我便各自归去,厉兵秣马!”

  妥木斯目眦yù裂,燕旗同样不为退让,来自不同人的两条手臂坚铁似按于桌面,仿佛是两头对抵公牛,一时间双方护卫亦剑拔弩张。杨聆蝉坐在凳上,把二人看了一看,出言道:“妥木斯先生,请岁币书至长安行程将过半,通达圣听指日可待。chūn分即至,漠北水糙生发,又有边贸可易物,突夷应暂不愁吃穿用度。”

  双方势均力敌,妥木斯心知不宜放肆,见好该收,得了杨聆蝉这台阶,遂发话:“那好,我就暂时停战,等皇帝的岁币——另外,还请杨大人在上疏中多美言几句,为我族向你朝天子求个名分。”

  杨聆蝉又摆出和善笑脸:“哪里叫美言,尔族主动停战,理应称颂。”

  “多谢杨大人。”妥木斯抬头,剜一眼燕旗,“燕都护开边放我族牛马入关,我方罢兵。”

  燕旗冷冷自鼻中哼一声,算作答应。

  汉夷虽谈出了结果,终究是不欢而散。妥木斯未达目的,异心又起,不打算再落座,转头要走。燕旗满腹疑窦,正想一问杨聆蝉,也拉了人向外走,只是还未离帐,他又回头,对同样未出帐的妥木斯狠言道:“尔族要做生意,便老老实实进关买卖,若有借机生乱,困扰商民者,皆做敌军jian细处置!”

  玄甲将军转过头时,身后人只能从肩甲与碎发掩映间窥得他小半侧颜,但见轮廓峻峭,眸光锐戾,加之头顶威武白翎,仿佛一将一顾,可慑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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