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这边的应答逗笑了,可以想象到汉娜刚刚问了他什么问题。我重新坐回他身边,把一条腿伸到他身后,而他很快就靠回到我怀里。
“呃,等等我问一下他,”他对他的姐姐说道。然后他问我:“我们明天gān什么?”
“远足。”
“远足,”他对着电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一下子停住了,“远足?”
我轻笑起来:“是的,我之前正准备去看看你提到过的沃姆帕塔克州立公园的小路。如果天气好的话,那我们没有理由不去逛逛。”
他继续和汉娜聊了一会儿,他为他说的那些混账话道了歉,她也同样表示了歉意,然后他把手机还给了我。
“谢谢你。”
他不是因为用了我的手机而谢我。他是在为我让他打电话给他的姐姐而谢我。“别跟我客气。”
他把头靠在我的胸口上,然后微笑了起来。
* * *
我早早地起了chuáng,先放两只狗出去撒了尿,然后往炉火里添了点木头,接着爬回chuáng上,躺在他身边。艾萨克的身体很温暖,当我把冷冰冰的脚搁在他身上时他不满地咕哝了一声,我微笑了起来。但是当他苏醒迎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用双臂环住了我。
“早上好。”
“是的,这是早晨真好。”他收紧了胳膊,“你把咖啡机开起来了吗?”
“噢,我忘了,”我告诉他,“我把两只狗放出去,然后添了柴火,但是忘了煮咖啡。”
于是他作势要把我推下chuáng:“快出去。给我准备好咖啡,不然就不给你抱了。”
我大笑起来,但马上偷溜回去紧紧地搂住了他。他的双臂温暖地环抱着我,然后他叹了口气。“今天的天气适合远足吗?”他问道,“还是说更适合在chuáng上躺一整天?”
我轻笑起来:“好吧,如果你想问的是天气的话,今天晴空万里。”
“那可真遗憾。”
我的手往下抚着他的臀部,然后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如果我们早点去远足的话,我们就可以在午餐之前赶回来。”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chuáng上待一下午了?”
“我真是亲手创造了一个怪物!”我大笑着说道,“是的,整个下午都待在chuáng上,如果你愿意的话,再躺一整晚都行。”
他坐起身来。“那好,我们走吧!我们越早出发,就能越早回来!”他命令道。我大笑起来,而他捡起一个枕头就朝我砸了过来。作为一个盲人,他的准头真的很好。
“快起来吧,yù求不满先生,你先洗澡,我去煮咖啡。”
* * *
开车去沃姆帕塔克州立公园其实并不远。从宠物医院再过去十英里左右就是了。考虑到我从来没去过那里,况且还是一个盲人来做我的向导的这种qíng况,我觉得我们做得很不错了。但当我把车停在保护区时,我才想起来我们应该坐公jiāo车过来。我心里琢磨着,那就下次吧。下次我们来这里时,可以选择坐公jiāo车,这样就算以后艾萨克决定不和我一块儿过来,布雷迪也能够熟悉路线。
而且那样就不会重蹈昨天的覆辙,艾萨克也不会再冒着大雨走过一个街区。到了那时,他也可以跟布雷迪有所互动了。想到这里,我微笑了起来。
“哇,”我喃喃着跳下吉普,“这可真漂亮。”
艾萨克牵好布雷迪,说道:“这里有两条小路可以走到头。”他朝右边指示xing地点了点头。“它们都穿过森林直至湖边。那一路上的声音都非常美妙。鸟鸣、水声、蝉鸣,还有更多的鸟鸣,那真的是无与伦比。”
我把牵绳扣在了米西的皮带上,然后微笑道:“那我们就先去那里。”
“你待会儿得带着我,”他跟我说,“我之前和萝丝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带了手杖的。再说布雷迪从没来过这儿。”
于是我们就照这样办了。我们慢慢悠悠地走在通往小湖边的小路上。我尽我所能地引导着他,而布雷迪的表现也十分出色。看布雷迪在平路上,在街道上,以及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完成导盲工作是一回事,而看它在崎岖不平的,以树根为台阶,路面湿滑的原始小径上完成导盲工作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它不管是停步、启程、转向,还是触碰艾萨克都游刃有余。
它是只了不起的动物。
并且在为一位了不起的人类服务。
返程时,我们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了一会儿。我递给艾萨克一瓶水,然后拿出便携式的水碗让两只狗也能喝点水。看到艾萨克和布雷迪合作得这么好,这么融洽,我期盼着艾萨克会拍拍布雷迪,或是给它其他奖赏,又或是别的什么。
什么都好。
但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做。
他没做这些,而是说起自己之前几次和萝丝一起来这里的经历。他说话时一直保持着微笑,尽管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经过了前几天我们互诉衷肠,产生误解,争执不休,到最后和好这一系列的事qíng之后,我不想毁掉它。我不想毁掉我们之间刚刚修复的关系。
我想告诉他布雷迪和萝丝一样优秀。我想告诉他如果他不停止这种行为并加以重视,他就会错失了解这只非常、非常棒的狗的机会。
但是我没有开口。
而我也非常清楚不应该在一只导盲犬工作时、被系着牵引绳时去抚摸它,但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给它一点关注。我必须得让它知道它做得很好,而且它是被欣赏着,被爱着的。我内心属于shòu医的那一部分、属于动物爱好者的那一部分,都让我没法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那只有着棕色眼睛的漂亮狗狗坐在那儿,等待着某种赞赏。所以我趁着收拾水碗的时候,揉了一把它头顶的毛发。
如果艾萨克能够用他那种神奇的、不用眼睛就能明察秋毫的能力察觉到我的动作的话,他不会让我这么做的。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布雷迪看向了我,它的舌头从一侧的嘴角耷拉出来,它那双欢乐的棕色眼睛里充满笑意,而我也朝它笑了笑。
我们沐浴着冬日的暖阳,坐在公园长凳上,然后我给他描述我所看到的景象。这里有一片设施看上去像是新的,新设立的指示牌上写着哪条路适合哪种类型的远足者,另外还有新的野餐桌。我能想象到夏天时这里应该非常热闹,但是当天气转冷,来远足的旅人就少了很多。
“我很愿意再来一次这里,”我说道,“我想试试其他的路线,所以下周末,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嗯?”
“没问题,”艾萨克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想尝试的话,我们今天可以多走一条路。”
“不了,”我说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保证过下午会是室内活动,而我也不打算食言。”
艾萨克微笑起来:“室内活动?”
“没错,”我微笑着说道,“在chuáng上,在沙发上,靠着厨房的料理台,或是在浴室里……”我暗示意味十足地yù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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