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米西还要聪明吗?”那个年纪小的女孩问道。
“是的,比米西聪明多了。布雷迪是一只非常特别的狗,它有个非常特别的工作,”我说,“我认为布雷迪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特别的狗。”
然后我看向艾萨克。
我觉得他看上去……很震惊。但他流露出更多的表qíng是恼火。他别开了脸,就像是拒绝听到我的声音,而我能看到他咬紧了牙关。该死。
“好了,”我跟全班说道,“我觉得这次拜访很愉快,但我最好还是把兔子们送回家去吧。”
艾萨克站在我对面,和我保持着清晰可见的距离。我没有指望他紧挨着我,但是他站在尽可能地远离我的地方,并把他的手臂抱在胸前。不用明说,他的肢体语言就告诉了我:我已经过界了。他让班上同学对我表示感谢,他们也这么做了,然后他就基本上无视我了。
我把兔子还给它们的主人,告诉她,她让八个孩子非常开心,然后我回到了工作上。过了正常下班点之后我还多待了一会儿,把我去学校拜访艾萨克时错过的文书工作给补上。
看起来只要一提到布雷迪是只好狗,他的qíng绪就会急转直下。我想起那么多次我几乎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不对那只狗表示出一点qíng感、一点赞赏,现在我却因从来不曾提起这些话而悲伤地松了口气。
我的第一反应是以退为进,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一直以来,以退为进和求同存异就是我条件反she一样的本能反应。一直都是这样的。我讨厌争执,并且不惜一切代价避免争执。所以如果由我来决定,我会给他足够的空间直到他愿意和我谈谈为止。
但是沉默会让他无所适从。他之前就这么和我说过。对他来说没有视力就已经足够糟糕了,他没法再应对沉默。那是他自己过说的话。
所以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我知道他现在在家,我也知道他能听到手机响起,而他手机上的合成语音会告诉他这是我打来的电话。但是他依旧没有接。
好一个“无法面对沉默”啊。
在我带米西去散步之前我再次拨通了他的号码,然后当我们散步结束时我又打了一次。当我在上chuáng之前再次给他打电话,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接听时,我给他留了一条不太愉快的语音信息。
“你跟我说沉默会让你无所适从,但其实你应该说,当这种沉默是针对你的时候你才会无所适从。你看起来对于沉默地对待别人得心应手。所以,如果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对你生气,或是你什么时候是个混蛋,你猜怎么着?我现在就很生气,你现在就是个混蛋。”
语音邮箱把我的话切断了,这让我的怒火甚至又高涨了几分。所以我重新打了过去,然后不用说,又被转接到了语音邮箱。“你知道的,我之前并没有生你的气,但是我现在生气了。你之前不让我跟你冷战,可现在却用这样的沉默来对待我。我是搞不懂,我之前到底说了什么惹你不慡了,但我知道你现在的表现真他妈幼稚。”
在我来回踱步着拉扯自己的头发,并不断向米西抱怨说艾萨克就是我的命中克星,由于感觉自己挺混账的,因此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了电话给他,然后留了一句非常轻柔也非常简单的留言:“我爱你。”
* * *
艾萨克在早餐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能谈谈吗?”他问道。“你下班之后能过来吗?”
我叹了口气:“那要看qíng况。要看这会是一次和谐的‘我们需要把这件事说清’的谈话,还是一次糟糕的‘不怪你都是我的错’式的谈话?”
他笑出了声:“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是的,”我飞快地回答。然后我考虑了一下。我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我再次叹气道:“没有了。”
“噢,卡特,”他温柔地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老天,这男人真是累人。“老实说,艾萨克,我根本摸不着头脑。”
他轻笑起来:“如果你下班之后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重重地呼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有用吗?”
“也许吧。”我被这段似曾相识的对话逗笑了。“你真是不可思议。”
“那就是我魅力的一部分。”
尽管还有点生气,但我还是微笑了起来。“好吧,我会在下班之后过来的。”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谢谢你。”
“艾萨克?”
“怎么了?”
“你需要多发挥你的魅力。”
* * *
我到达艾萨克家时,汉娜正准备离开,我想她是为了让我们能单独谈话才有意这么做的。
当我跳下吉普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对我笑了笑,但是笑容里带着淡淡的悲伤。我朝她点点头,问候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卡洛斯qíng况如何,对于这个美好的、寒冷的周五晚上有没有什么计划。我们随意寒暄了几句,试图忽略那个躲不开的话题。
然后她扬了扬头,朝我微笑道:“我很高兴你能过来。”
我靠在我的吉普上,点点头:“汉娜,我爱你弟弟,但是他是个喜怒无常的混蛋。”
她大笑起来,就像我刚刚跟她说的是天空是蓝色的一样。然后她说:“他跟我说他惹你生气了。”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让我听你的语音留言。那真的很可爱。”
我之前就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秘密。我微笑起来:“他很让人火大。”
她大笑起来,然后用温暖的眼神看着我:“不要放过他。”
我朝她微笑了一下:“我完全没有打算放过他。”
汉娜笑了笑,然后理了理她的围巾:“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走进房间并关上了身后的门。“艾萨克?”
“我在厨房里。”
我走过去,而他就在那儿,没有戴墨镜,站在炉子前,看上去是在做晚餐。“嘿,”我轻声说。
“嘿。”
有那么一会儿我们都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确定该说些什么。他转身翻搅了一下炉子上的大锅,所以我问道:“你在烧什么?”
他耸了耸肩。“只是蔬菜汤而已。我切了点蔬菜,把它们扔到之前准备好的食材里,然后把它们一块儿煮了。这是连我都能做的事qíng。”接着他补了一句:“汉娜告诉我,不管我看不看得见,做的菜都会是一样的水准。看样子我的厨艺肯定是很烂了。”他伤感地微笑道。“但我起码还能做蔬菜汤。”
我笑了笑:“闻起来不错。”
“那你一定得尝尝。”
我没有对他这句让我留下来的隐晦提议作出回应。相反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问他:“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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