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她抬起头有点迷茫地看着我问。
“对啊,就是密集训练教授武艺哦!”我解释道。
其实我看得出祁姜很高兴,可是她的神色却很犹豫。久久没有说话。
“诶呦,你在考虑什么啊?”我不耐烦地问,“你不是很喜欢研究武学吗?”
“我是喜欢研究武学,”祁姜耸耸肩,“可是,我没有想要成为江东的将臣。孙策的特训,很明显是想要培养你。”
我无言。对我来说,用心习武,精进武艺,日后为江东尽心尽力就是人生的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过程。我长大以后会像大佬太史甘宁一样,是江东的臣子,这是根植在我灵魂深处的意念。只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祁姜突然让我意识到,原来不是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如我。至少,她就不是。
祁姜低头拍了拍手中的典籍,“也许将来,我会离开江东也说不定。”
也许是终日相对的时光让我习惯了祁姜沉默的存在,忘记了她本来就不属于江东。
☆、五
语言匮乏的我说不上那时的心情,也说不清到底是被什么打击到。
总之,我想我那时的表情一定很糗。
祁姜见我看着她许久说不出话来,原本淡漠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神色来。
“好嘛,我当然是很想接受特训啦……如果孙策能接受我日后不为江东效力的话。”她说着摇了摇我的手腕。
如果不是手腕上的触感还是祁姜特有的冰凉,我几乎要怀疑面前这个微笑着用略带撒娇的语气同我说话的女孩子,根本是个冒牌货。
好吧,我承认,虽然这不太像是祁姜的做事风格,我还是莫名其妙的开心了。
最后事实证明江东小霸王豪气盖天不是人云亦云的传言。
大少爷并没有在意祁姜日后为江东效力与否的事情。
据说最近江东正在遭受热气流的侵袭。
夏天紧紧地拖住节气的尾巴,死赖着不肯走。
于是我和祁姜的特训,就在盛夏最后爆发的热度里开始了。
经过大少爷精心挑选的霸王师父真的不是随便玩玩,一开始特训便出奇的严格,完全不把我们当成十几岁的小孩子看待。
开始的几天我还时不时地抱怨。
后来,随着训练力度的加深,我已经累到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每次我稍稍有一点松懈的时候,师父都会狠狠地给我一记爆栗,然后说,你能不能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来,居然要倒在女生前面?
此时,我会望望不远处练拳像看书一样沉默的祁姜,在心里默默地说,祁姜,你跟我坦白吧,你一定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抱怨归抱怨,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很用心地在接受训练。
就像师父说得那样,我总不能倒在女生的前面。
“数字还是和上次的一样,”甘保姆摇摇头,“不要我再刺激你了吧。”
我望着墙壁上没有起伏的几条细小的横线,有种泄气般的失望感。
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现在连冬天都要过去了,整个江东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气氛中。我却依旧不能跟我维持不动的身高说掰掰。
我常常想,也许我是真的没有祁姜用功吧,不然为什么她的个子一直在疯长,而我却丝毫没有变化呢。
甚至是每次对打的时候,从我手臂需要抬起的高度的变化里,我都能感受到她那不受控制的骨骼生长的速度。
有时我的心里会有一点抱怨,女孩子干嘛要长那么高?
长长长,再长就要超过我了啦!
于是,就算我依旧会在每次对打中完胜,也渐渐的开心不起来了。
祁姜似乎从来不在乎和我对打的输赢。
即使她每次过招的时候都是使出了全力依旧无法打赢我。
她常常说的一句话是,吕蒙,你又精进了。
不过我很怀疑她的真实用意到底是称赞我还是称赞她自己,因为她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她在我手下过了比上一次更多招的时候讲的。
不得不说,相识一年半,祁姜变得狡猾了。
接受被全江东附小的学生都羡慕的特训的代价就是,我比别人提早结束了自己的童年,失去了寒暑假。
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寒假来临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自己预想中的沮丧心情。
也许就像大佬说的,我不仅仅是江东附小的一名小学生,更加是江东日后的将臣。作为江东首席智囊战斗团的成员,我躲在大佬太史甘宁身后的岁月,似乎,应该结束了。
他们为江东殚精竭虑。我希望,我可以用我足够强大的双拳为他们撑起一把□□来。
如果说这是我还在这种非人的高密度特训下坚持的动力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祁姜是靠着什么坚持过来的。
不要告诉我是那一堆书本,那些名目繁多的武学。
越深入的接触武学,越深刻地感受着那一式式炽热的发招之下,全部都是冰冷的,毫不留情的,凶狠。
祁姜看过那么多的典籍,应该早就发现这点了吧。
我越来越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如此痴迷这些冷冰冰的武学。
进入十二月的建邺,温度也已经低到我不想再碰冰激凌了。
根据师父的说法,我和祁姜的初阶特训已经进入尾声,大少爷会择日前来检验。
如果通过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中阶特训了。
我没有想到,大少爷的择日,选在了小年夜。
那日清晨我一如既往早早整理好自己准备去练武场。
“阿蒙,来吃碗汤圆吧。”甘保姆将我拉到了餐厅。
“汤圆?”我满头雾水,“无缘无故吃什么汤圆啊?!”
太史的眼睛离开手中的策划书,瞟向我,“阿蒙,你不会忘记了今天是小年吧??”
“……”要我说些什么,我的确忘记了。
昨天师父还跟我们说今天的训练强度会很大要求我和祁姜都好好休息,完全没有要过节的样子。
“啊……我晚上回来再吃啦,我要迟到了耶。”我无奈地说。
“好歹给个面子吃几颗吧…”甘保姆把我按到椅子上,“我起大早煮的诶!”
起大早,我也是起大早好不好。
我心里不满地嘟囔。
“知道了啦,我……”我端起碗,一颗汤圆还没咬到嘴里,抬起眼顺便扫了一眼餐桌。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喂喂喂,你们三个怎么都是便装?”
“阿蒙,”一早没讲话的大佬放下了手中的江东早报,“没有人跟你讲,今天开始全江东放年假吗?”
“……”放假不通知我就算了,干什么还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当我的大脑比消化一颗汤圆还艰难地消化了大佬的话之后——
“就是说,今天只有我没有假期!!!”我的哀嚎响彻周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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