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打在水面上,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为什么?为什么?”他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是南王世子?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我是南王世子?”他费力地咳了几声,胸腹处被踹的地方受了内伤,随便一动就疼,疼痛让他更加愤怒,他把身边所有能够碰到的东西扫在地上,把自己泡在水里,一直泡到温热的水变成透骨的冰凉。
南王世子伸开双臂让婢女为自己更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有些骇人。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他说着,僵着脸嘿嘿冷笑起来。
皇宫里,皇帝冷着脸从太后的小佛堂里走出来,他身上还有未散尽的血气和yīn冷。
“寿康宫今夜大火,太后与王安不幸葬身火海,朕心悲之。”皇帝gān巴巴地说着,身边侍奉的小太监躬身奉上一块雪白的锦帕,以供皇帝擦拭还向下滴着鲜血的手。
皇帝擦gān净手,解下身上玄色的外袍,和沾血的锦帕一起丢进了小佛堂的大门。
“着令大理寺详加勘察,定要查明事实真相,还二人一个公道。”他说着,将点燃的火把扔进了佛堂之中。
蒲团上伏趴着两个人,王安背上cha了一把匕首,匕首之上不见任何标记,但是无论大理寺卿怎么查,线索都只会将他引向南王府。
佛龛之中,供奉着的佛像拈花而笑似是已看透世间万物,烈火熊熊映得金身闪烁,更显宝相庄严。
杀父弑母,往后还有手足相残,皇帝拢紧衣襟转身离去,大夏天的他竟从骨里感到了无尽的寒凉。
往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了果咩,今天和小伙伴出去làng了一天都是我的锅苏苏终于亲上了亲上了!
六十章了不容易啊【叹息
以及我真的非常爱皇帝,看我真挚的双眼!
最后……为什么留言又变少了QAQ难道蠢作者的魅力下降了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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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翌日,南王世子称病没有出门,南王被公孙氏绊住了脚步,只来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半点没有发觉自己的儿子是在装病。
花满楼而苏幕遮同他非亲非故,所以也就同南王寒暄客套了几句,连门都没进。
南王世子听着门外热络的攀谈,透过窗纸能看见苏幕遮影影绰绰的身形,他和花满楼站得很近,一只手虚环着花满楼的肩膀,显得极为亲密。南王世子勾起一抹冷笑,问道“信送出去了吗?”
侍奉在他身边的婢女恭敬道:“已经送出去了,奴婢亲眼看着那边接的信。”
“gān得很好。”南王世子闭上眼,微微皱起眉,他脸上敷了一层粉,眼睛下面也用黛青涂过,一副沉疴难起的样子,“将院门封了,便是南王来了也不准他进来。”
南王可以对他儿子漠不关心,却绝对不会漠视他大业的重要一步棋子脱离自己的控制,越不让他进来,他就越要进来探明qíng况,公孙氏这个女人心思诡秘又武功高qiáng,没有完全把握能悄无声息弄死她的qíng况下,也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手段把南王的心思从她身上拉回来。
南王不能容忍南王世子脱离自己的控制,南王世子又怎么会容忍南王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之qíng,相互算计着也毫无愧疚之心。
就好像……皇帝和太后一样。
皇帝下手太快,王安甚至没能拿出自己藏在身上的保命符就死了,但是这并不妨碍皇帝知道那些陈年往事,甚至于他知道的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详细。
只是人啊,哪怕他贵为天子,也会忍不住自欺欺人,不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绝不死心。
皇帝出身算不上好,生母位份不高,虽说长得漂亮又温婉贤淑颇得先皇喜爱,人一死也就什么都没了,然后太后就抱养了他,给了他半个嫡子的身份和母家支持,让他能够坐稳皇位。
互利互惠的生意谁都喜欢做,两人也就一直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外皮,皇宫里的种种动dàng没有半个字传到宫外,所以即便是太后突然死亡,也没有任何人会往皇帝身上怀疑——君不见皇帝都已经哀思过度罢朝三日了吗?
但是实际上呢?父亲是荒yín无度的先帝,母亲是南王海誓山盟的青梅竹马,入宫不久便诊出有孕,又跌了一跤意外早产,孩子究竟是先帝的,还是南王的,估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本打算以死婴偷龙转凤把孩子送去宫外jiāo给南王收养,却不成想肚子里居然是并蒂莲开,挣扎了一夜生下来两个健壮的男孩。
这种事qíng太医不可能诊断不出,她心知被人给算计了,可是孩子都生下来了自己也只剩半口气了,即便是知道谁算计的她又有什么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算计了自己的太后认输,她只能舍弃一个孩子,把他jiāo给太后收养,以此换得太后的助力送另一个孩子离宫,抹平这件事的马脚。
她选择舍弃了出生之后就不哭不闹的皇帝。
一生下来就这么乖巧的孩子,想来就算在吃人的皇宫里也是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的吧。
真是看起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南王的小妾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抱给多年无子的南王妃,太后收养了出生便丧母的小皇子,先帝那满园鲜花十几年总算结出来颗果子,而且直到先帝死为止,也只有这么一颗果子,所以哪怕这皇子从小驽钝顽劣,xingqíng懦弱,先帝bào病死后朝臣们也只能选择他继承皇位。
皇帝即位后,一度由太后把持朝政,满朝文武好几年里视懿旨为圣旨,拜太后为上皇,直到皇帝艰难无比地从太后手里夺回权力,将其幽闭后宫,又肃清朝堂换下大批人,朝廷这才恢复正常运转。
他被轻视太久了,所以他才能听到许多人从不说出去的秘密,比如他知道当年那个被南王进献给先帝的西域舞姬没有死,南王妃想尽办法救出了她远远送走,本人也因此丧命,比如他知道那舞姬逃走时已身怀六甲,只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和皇帝一样,不知道是先帝的,还是南王的。
再比如……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合上手中来自东南的密保,皇帝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南王下狱后,如果花满楼要去看他,就让他去看,看完再动手杀了南王,如果他出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让花满庭把这个给他。”他把刚写完的密旨jiāo给跪在身边的暗卫,又叹了口气。
偌大的宫殿里只他一人高坐于龙椅之上,孤家寡人,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陆小凤很紧张,任何人站在他现在的位置,都是会很紧张的,他正趴在南王府的墙头,默默数着往来巡查的护卫的进出频率,寻找能偷偷潜入的机会。
既然绣花大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南王府,并且偷走放在宝库中的宝物,那么陆小凤觉得自己也能够找到他做到此事的办法,更何况现在叶孤城不在南王府中,他进入的难度大大降低。
他的行为危险xing很大,若是他行错踏错失手被擒,南王便是当场杀了他也没有任何错处,相反,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得不承认是他的错处。
因此他必须要格外的小心。
此时第一班卫士和第二班卫士正在换房,第三班卫士睡得正沉,陆小凤虽然不是神偷,却也和楚留香等人探讨过顺手牵羊的本领,而且学得还不错,因此从一群熟睡的年轻人中偷走一套卫士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快速换好衣服从卫士住的平房里掠出,脚步匆匆走向自己早已看好的一条路,jiāo班的时候免不了有些混乱,路上他也遇见了好几个换班下来的人,不过他并没有可以躲闪,反而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走了过去,还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府的卫士多达八百,即便是待得最久的人也不敢夸口说自己谁都认识,路上见着了生面孔也绝不会在意。
陆小凤跟在巡查宝库的一队卫士的身后,他的动作轻巧极了,只会些粗浅功夫的卫士谁也没有察觉,排成一队按部就班地沿着宝库四周巡逻。
而陆小凤也没注意到,他身后缀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不远不近像一个白色的幽魂,悄无声息在王府中飘过,王府的卫士却像没看着一样跟这身影擦肩而过。
那身影当然就是苏幕遮,拜托他的人是金九龄,若是往日苏幕遮许是不会搭理他的,毕竟这事qíng又费力又没好处拿还要làng费半夜里和花满楼独处的时间,但是近些日子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的缘故他的心qíng一直颇为高涨,略敲了金九龄几笔之后也就慡快答应了。
金九龄算了算自己答应下来的不平等条件,下定决心要在陆小凤身上统统找回来,当然,还要好好报答替他打圆场的花满楼。
苏幕遮抄着手盯着陆小凤壁虎似的在宝库房顶上来回爬动,左边掀开块瓦片凑过去瞧瞧,右边扒拉着fèng隙往里瞄瞄,许久之后哀声叹气愁眉苦脸,显然是毫无所得。
而自觉看够了好戏的苏幕遮也活动了一下手脚,足下用力跃到宝库前面的平房上,抽刀出鞘,在陆小凤身子凌空之时猛然出刀。
陆小凤悬在空中的身子一僵,就像是被砍断了线的风筝,在停滞一瞬之后骤然坠落了下去,看起来他仿佛是卸了劲,实际上他坠落的极富技巧,身体的每一块肌ròu都绷得死紧,和那一道耀人的刀光擦过。
他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凉凉的,不照镜子也知道必然是被刀锋上的锐气所伤,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去思考自己鼻子上微不足道的小伤,第一道刀光之后紧紧跟着第二道刀光,那是一道极其明亮辉煌,耀眼得让人从后背发冷的光辉,而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他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那无尽的白光。
陆小凤在往后退,他后退的速度极其快,但是那刀光的速度也不逞多让,刀尖紧紧抵在距离陆小凤胸口几寸处,而且,陆小凤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宝库的石壁上,再没有半分后退的余地,可那刀光,却仍可往前,眼看着陆小凤死定了!
但就在这时,陆小凤的胸口突然奇异地凹陷了下去,人们有时会说前胸贴后背,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状态,苏幕遮的一刀本已算准了力道,却也想不到有人的胸膛能够变薄了,此等变化让他瞳孔一缩,手上力已将尽,此时本应戳穿陆小凤胸膛的刀锋离他还有寸许距离。
苏幕遮不慌不忙,手中刀锋微转,内力吞吐之间刀竟硬生生长出几分,若这几分刺到实处,陆小凤必死无疑。
可是,与此同时,陆小凤也已出手,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夹在刀锋之上。没有人能够形容那两指一夹的巧妙与速度,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苏幕遮甚至不相信有人能够这么轻易地夹住他的刀锋。
陆小凤眼中的喜意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因为他骇然发现,自己手指间的白光如镜花水月一般扭曲消融,明明感觉摸到了实物,实际上却跟摸到了空气一样,什么都没有。
那骤然增长的刀锋,并不是刀锋,而是苏幕遮内力依附在刀锋之上编织出的刀尖,陆小凤一碰,那刀尖就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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