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知道陆九念被救下之前摔下悬崖,又失去了这几日的记忆,两夫妇更是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几人茫然地度过了许久时间,才又听仆人说衙门那里竟然要公审陆九念。
四人也没有耽搁,匆匆地就去了衙门。
范家初六那夜被血洗,除去范家当家和他的发妻,还有数名侍从婢女被杀,在宁桥镇掀起了巨大的风làng,传得是沸沸扬扬,现在被通缉的陆九念竟然就跪在堂上,衙门口顿时就聚了许多人。
陆小凤和花满楼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带着陆家人挤到前排一些的位置,刚走到前面,就听见陆九念紧绷却qiáng作平稳的声音,“不知大人是凭何说是我杀了范家那些人?又是凭何说是我劫走了范家小公子?”
公堂之上,陆九念跪在地上。即便是被公审,即便范家人被杀那夜他全无记忆,他仍然跪得笔直。
陆九念的问题直指这次案件的重点。范家人被杀那夜,竟无一人看见凶手的模样。逃过死难的几名仆从都是当夜不曾守夜,也没有在那几处附近的。
对于是谁杀了范家人,倒还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是陆九念做的。
在第一个问题上,陆九念还是有几分胜算的。见对方没有说话,陆九念更是直言不讳:“我知道,范家夫妇是在卧房中被杀的吧?我和范家又不熟识,怎么可能知道当家的卧房,还有他们家小公子的卧房?你们当我是大罗神仙?再说了,范家富裕,我陆家也是高门,我们两家又没什么冲突?我一个大少爷,犯得着大晚上去他范家杀人?”
虽然陆九念这话有些撒气的成分,但是道理上是没错的。不过在公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陆小凤和花满楼颇为感慨这位小公子的胆量。
陆九念的说法没激怒官老爷,倒是激怒了刚才开始就跪在他身边的人,那人揪住陆九念的衣领愤恨地说:“这么多条人命岂容你像是说笑话一样说出口!”
“你发什么疯!”陆九念被拽得难受,一把推开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说,“公堂之上,你是想谋害人命吗?”
“那人是谁?”陆小凤问身边一位中年男子,得知那人是范家当家的胞弟范忠,现在范家当家死了,范家一应事务暂时都由他打理。
“放肆!”惊堂木拍响,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官老爷总算是放话了,“陆公子,我知道你陆家家大业大,你也是口齿伶俐。没错,这杀人一事的确还在调查中,但是这绑架范杨氏和范家稚子的人证还是有的。”
听到有人证,陆九念也是一惊。
不一会儿,公堂上上来一个丫鬟,跪下直磕头。官老爷便要她说明实qíng。
那丫鬟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当夜她看见的qíng况。
这名丫鬟是一直在范杨氏身边伺候的,范家幼子范宁才七岁,偶尔会去范杨氏屋里睡。每到这样的夜里,丫鬟便要守夜。
当夜听到动静,那丫鬟便去看qíng况,结果就看到了尸体。她心生恐惧便跑回院中,路上却看见范杨氏抱着范宁仓皇往外跑,她躲了起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影追在后面。
她虽然害怕,却还是跟了上去。
夜晚静得吓人,她远远地就听见范杨氏和范宁的呼救声和挣扎的声音,她心生护主的念头,就追了上去,结果就看到了陆九念抱着范宁,拉着范杨氏离开。
这名丫鬟不认识陆九念,在夜色中却看清了陆九念的样貌并描述了出来。直到那是,宁桥镇才是真得炸开了锅。
这名丫鬟浑身颤抖,说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却不像是假的。
陆九念喃喃道不可能,范忠就问:“既然你说不可能,那你说初六那夜你在何处?谁人可作证?”
糟糕……知道qíng况的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是心道不好,不管如何,现在的qíng况对陆九念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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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提起初六那夜,陆九念一愣,过了好半晌才说:“我不记得了……”不记得……这样的理由说给小孩听也没几个人会信的。陆九念这么一说,他人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只当他是死不承认。
唯独陆小凤注意到在陆九念说出不记得的时候,那个搀扶着陆夫人的小厮动了动,神色倒是有些异常。
不过陆小凤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回了公堂之上。
只见公堂之上那官老爷就追问陆九念范杨氏和范宁的下落,陆九念根本没有当时的记忆,哪里知道,几次否认下来也激起了那官老爷的火气,眼看着就要对陆九念用刑。
正当官老爷要去签筒中抽出红头签,陆小凤手还没动,就听见那官老爷一阵呼痛,手中的红头签也落回了签筒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官老爷摸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红了一片,可愣是没看清是什么打了他。
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陆小凤是知道的。他看向花满楼,压低了声音说:“花公子这是扰乱公堂吗?”
陆小凤去拉花满楼的袖子,从袖袋中取出一小颗圆滑的珠子。
花满楼随陆小凤胡说,不置可否。
没过一会儿,那官老爷手不疼了,又要去抽红头签。
陆小凤和花满楼俱是眼神一动,两人的手也跟着动了动。然后,刻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牌匾便轰的一声落了下来,官老爷贴着桌案才没有被砸到。
这一说要打陆九念,先是官老爷手疼,再是牌匾落下,这古怪的事qíng一发生,众人又是一阵咕哝,纷纷说难道是有什么隐qíng?
听到众人的鬼神之说,始作俑者陆小凤和花满楼都颇为尴尬。他俩刚才都出手扰乱公堂了,发现官老爷又要去抽那红头签,陆小凤心想这次更不能让他得逞。
既然打手没用,gān脆来个狠些的,便想着不如让那牌匾动一动,只动一边,砸不伤人,而且那桌案位置离牌匾下方也远,肯定伤不到那官老爷。
陆小凤没料到的是,花满楼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花满楼将珠子放在右手,陆小凤又是左手捻着珠子,同时出手,一左一后把珠子打在牌匾上,然后牌匾就掉下来了。
说真的,两人都不是故意的。
看到陆九念投来的视线时,陆小凤苦笑地看着花满楼不自然的神色,心想有默契偶尔也能闹出些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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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对陆九念的这场公审还是不了了之了。
因着陆小凤和花满楼无意之中砸下了公堂上的牌匾,官老爷也没了继续审下去的勇气,便下令将陆九念关押在牢房中,待找到了范杨氏和范宁再审。
这场结果还是引得众人颇为感慨。陆九念被关入牢房之中,他那身子骨怎么受得起牢狱的冷寒。陆父陆母着急着为陆九念奔走,最后倒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在那名小厮在带领下先回了陆家。
陆小凤和花满楼一直都走在后面,陆小凤便将方才公堂之上这名仆从的异样反应告诉了花满楼。花满楼也觉得有些古怪,便决定过会儿到了陆家,要问问这名仆从。
因着陆小凤和花满楼救下了陆九念,陆父陆母早就jiāo代了要好生招待两人,那名仆从便为两人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客房。
那名仆从安排好了一切,正打算告退,陆小凤就出声唤住了他,“你等等。”
“是。”那名仆从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你是伺候陆老爷和陆夫人的吗?”陆小凤直接问。
那名仆从摇头,“小的一直是伺候小少爷的。”
伺候陆九念的?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是一挑眉,顿时觉得心中有什么事qíng明白了不少。
花满楼坐在椅子上,陆小凤站在他旁边,在花满楼伸手准备去拿茶盅的时候先伸手拿了起来,送进了自己嘴里。
花满楼摸了个空,仰头面向陆小凤。陆小凤低头呡了一口茶水,发现花满楼没吭声。他侧头一看,就对上了花满楼的眼睛。
“怎么了?”陆小凤有些不解。
花满楼不语,只是用手指轻点桌面。陆小凤这才注意到这盏茶是花满楼的,自己顺手拿来喝了一口。
陆小凤重新盖上茶盏,把茶盏递给花满楼,本想告诉花满楼这茶自己喝了一口,但是看着茶盏落入花满楼手中,陆小凤心中一动,便改口说:“我可一口都没喝。”
说这话的时候陆小凤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可能是因为陆小凤装腔作势装得太自然,花满楼也没有在意,竟然就这么喝了。
陆小凤就这么看着花满楼喝茶,一时也无话。
倒是那仆从看着这两位公子忽然安静下来,一人喝茶,一人凝视的模样,一时间说话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呆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花满楼先发现的异常,抬头问陆小凤:“不问了?”
“问什么?”陆小凤恍惚间不知道花满楼在说些什么。
花满楼无奈地摇头,心想这事还是自己来更加靠谱些,就对那仆从说:“方才在公堂之上,陆小公子说他并无初六那夜的记忆,你的神色有些不对。”
话还未说完,花满楼就听见那仆从的抽气声,心知自己这话是问对了。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花满楼笃定地说。
陆小凤立刻在旁边帮腔说:“现在你家少爷锒铛入狱,陆老爷和陆夫人为此四处奔波,你竟然还敢隐瞒?”
陆小凤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有几分凌厉的意味,吓得这名仆从“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两位爷饶命啊,小的……小的……小的不是不说,这是少爷他……是少爷吩咐小的死都不能说的。”
竟然是陆九念吩咐的?这转折倒是让陆小凤和花满楼没有料到。可是看陆九念的神色却有些不同。
“到底怎么回事?”陆小凤bī问这名仆从。
那名仆从心知自己隐瞒不了了,便断断续续地说:“少爷那夜……初六那夜……少爷的确是偷溜出门了,还吩咐小的不许跟着。”
“什么?”陆小凤和花满楼惊问。本以为这名仆从能说出什么证明陆九念无辜的话,现在这话一说,陆九念的行踪就更加成迷了。
那名仆从抬头看见陆小凤和花满楼眉头紧锁的模样,咬了下舌头,赶紧把接下来的话都说完了,“小少爷是去找大少爷的。”
得了,连陆家大少爷的事qíng都给扯出来了。陆家的大少爷,记得名字是叫做陆九肖,一直是陆家父母心中的痛。
陆小凤和花满楼便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年长陆九念十余岁的陆九肖喜好游走江湖,学得了一身好本事,可是就在三年前音讯全无。
因着陆九肖早年常不在家,后来又失踪,陆家父母更是把陆九念捧在心尖上,不再让他沾一点与武艺相关的东西。
陆九念当时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牢记着陆九肖的面容。多日前陆九念遇见一个与陆九肖模样极为相似的男子,陆九念坚信那人是他大哥,可是那人完全不认识陆九念。 52书库推荐浏览: ai笔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