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陆小凤早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在担心什么,他按住花满楼的肩膀,认真地说:“换做下次,我会当心。但是这次,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你会拉住我的。”
因为信任,所以才敢不管不顾。
花满楼有些迷糊,听着陆小凤的话,感觉自己所有的qíng绪都被冲淡了,只剩下想象中陆小凤说这话时的表qíng——眼中闪烁着光芒,嘴角玩玩,肯定是笑出了酒窝。
拿他,没办法
023
“你们可以出去了。”两个狱卒走过来,分别打开了关押着“冯少卿”和季挽芙的牢房大门,示意两人赶紧出去。
这两名狱卒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在陆小凤告知官府季家花田上的事qíng后,官府派了一些人上山搜查陆小凤说的地方。
起初官府是没有抱着多大的期待的,更多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搜查了,就当做尽职,如果搜查之后没有结果,那就可以直接定陆小凤的罪。
但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他们真的在山顶发现了一大片花田。因为知晓“夜瞳花”的剧毒,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毁去了一部分的花糙。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但是很快,有一名官差发现自己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等到他踢开泥土一看,在他的脚下,竟然是一只开始腐烂的手。
恶臭蔓延开来,所有的官差都被惊动了。后来他们挖开了泥土,发现下面真的埋了一个人。想起陆小凤说的话,他们的脸都白了,急忙向官府求援。
这下官府是真的不再怀疑了,连忙加派了人手,开始着力将花田中的“夜瞳花”都除去,并将泥土都挖开。
结果泥土之下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压不下恶心和恐惧。在泥土之下,翻出了几十具尸骨,有一部分成了累累白骨,有一部分还黏连着血ròu,还有一部分,刚埋下没有多久。
这一片花,竟然是由这偏偏血ròu养成的。
光是站在花田之中,他们都觉得浑身yīn冷,死者的怨恨仿佛从地下钻入了他们的身体,想要拉着他们一同坠入地狱。
虽然冯总管自从被关进大牢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官府也知道这件事qíng和季挽芙,冯少卿无关,经过了几天的排查,他们终于愿意放他们出去了。
季挽芙因为之前的打击,这几天在狱中不吃不喝憔悴了许多,当狱卒告诉她可以离开的时候,她黝黑的双眸注视着他,直把狱卒看得浑身都不自在,难以呼吸。
就在狱卒尴尬地想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季挽芙低声说了句“知道了”,就艰难地起身站了起来。刚迈开步子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站稳了。
“冯少卿”站在牢房外等她。季挽芙望着“冯少卿”,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季挽芙的视线往牢内瞥去,她想在离开前再去找冯少卿的父亲一次。司空摘星点了点头。虽然是答应了,但是司空摘星并不打算先走,他得保证季挽芙的安全。
季挽芙也不推据,她不容拒绝地告诉狱卒自己的要求,在狱卒的指引下找到了冯总管的牢房,司空摘星站在角落里,能看到季挽芙和冯总管的动向,又不会被冯总管看到。
此时的冯总管láng狈至极,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无法动弹。自从他被关进大牢之后,他就没有再尝试自尽,而是闭口不言。
看着此时的冯总管,季挽芙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和那个苦心抚养自己十多年的长辈完全不同,自己竟然会被这样的一个人蒙蔽。
“不管你开不开口,你都会被定罪的,你会被斩首,下阿鼻地狱,受永世折磨。”
“……”冯总管不说话,只是望着季挽芙。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就从来不觉得后悔吗?哪怕只有一刻,你有过愧疚吗?”
“天呐,你没有。”冯总管脸上的平静让季挽芙心碎,这是个怎样无qíng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长辈,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可是你把季家当做什么?你杀了我爹,你养出那么污秽的花,你把整个季家玩弄了,现在我们家背负了那么多人的献血,身败名裂,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对吗?”
铁链动了一下,冯总管望向季挽芙。
“我不会原谅你。”季挽芙的脸上透出决绝,“你伤了少卿,你杀了我爹,杀了那么多人。那些罪,都是你应该承受的。我不会放弃季家,从此之后你和季家只有仇恨,我季家和你不会有任何牵扯。”
名声,季挽芙不在乎。家业,她可以重振。对死者的愧疚,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恨,她恨这个人。
季挽芙转过身,决绝地离开了。不在乎身后牢房里锁链碰撞的声音,也不回去望他一眼。
季挽芙直接就回了季家,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下人在屋外都不敢进去打搅,直到守了许久,饭菜做好都不见季挽芙回应,有一名丫鬟推门进去发现季挽芙的房间空了。
惊慌的他们连忙去找陆小凤三人。司空摘星此时已经除下了伪装,正在客栈里追着陆小凤上蹿下跳。
听到仆人惊慌的禀报,陆小凤只是转念一想就相处了季挽芙会在的地方。将司空摘星留在客栈休息,他和花满楼马上赶到了季家的花田,赶到山顶的时候,他们果然找到了季挽芙。
此时的季挽芙,洗去了多日牢狱中的láng狈,素面朝天,粉装不再,青丝拢成一束,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着,揽在身后。她穿着一身孝服,跪在地上,面对着这一片花田。
她已经跪在这里许久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季挽芙知道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她也不回头,只是面色惨淡地望着堆积在花田中的“夜瞳花”,还有被翻了个遍的土地。
“他们在地里挖出了多少人?”
“很多。”陆小凤告诉季挽芙。在地下所埋尸骨多大几十具,但是这些远远不足多年来冯总管灌溉所用鲜血。
季挽芙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奇怪,曾经自己认为美丽的花,染了多少的罪恶,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个数字,才是真正的不切实际。
“你们知道吗?从牢里出来前,我问他是不是对杀了这么多人有那么一点愧疚。我以为,少卿活着,他心里可能还会有些亲qíng,有些愧疚,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告诉他,我恨他,我告诉他他会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以为说了这些,我会痛快些,结果却发现,回了家,我怎么都睡不着。想来这里看看,想祭拜这些人,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是唯一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
季挽芙自嘲地说,最该让她噩梦连连的地方竟然成了最能让她平静的地方。
“我来这里好一会儿了,想了很多事qíng。他杀了我爹,差点杀了少卿。他有了这些花,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我们季家当管家?真的只是利用季家的名声,满足他杀人的yù望吗?”
当时对着冯总管说是一回事,现在看着这个花田,她反而觉得悲伤,心中有什么压着,理智告诉她那天所听到的还是全部。
她一直想不出来,冯总管做出这些事qíng的原因。季挽芙望向陆小凤和花满楼,直觉告诉自己,她们两个人肯定知道。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qíng告诉季挽芙。
心思敏锐的季挽芙一看到两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知道,而且想要瞒着自己。她想知道这一切,完完全全,“请你们不要瞒着我。”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对陆小凤点了点头,最后决定把他们知道的事qíng全部都告诉季挽芙,最先想要告诉季挽芙的,就是冯少卿活下来的真相。
“季小姐,其实五年前,冯少卿本是该死去的。‘夜瞳花’毒xing太qiáng,他没有内力傍身,能活下来,据我猜测,他可能是当年服下过什么药,那药替他化去了部分的毒,他才勉qiáng活了下来,只是失去了神智。
我和陆小凤在小屋里找到了一个瓶子,里面装了一些药,能化去部分的毒,应该是冯总管早年调配的,有一些用,冯少卿当初应该是提前吃了这个才保住了xing命。”
季挽芙拿过瓷瓶,倒出了瓶子里的药丸,小巧的药丸,透着隐隐约约的一丝花香。香味飘过的时候,季挽芙忽然想起,自己是记得这股味道,记得这些药丸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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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五年前的事qíng了。自从父亲失踪之后,季挽芙就将冯总管当做了半父。对冯总管,她是没有任何戒心的,反而像是孩子一样喜欢粘着这个长辈。冯总管也由着她在季家上下跑来跑去,帮她打理季家的一切。那天,她本来是想找冯总管一起去山上看冯少卿的。
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冯总管。闯进冯总管的房间,空无一人。季挽芙正苦恼着,就听见屋外传来冯总管的声音。
她连忙跑出去,害怕被冯总管责备自己闯入他的房间。但是没想到,冯总管脸一白,抓着她的手就问她的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碰了他屋里的什么东西。
季挽芙那时才注意到手指在流血,她都没有在意,刚才推门进去的时候被门上的木刺刺到了,她只是拔掉了木刺,出血她也没有注意到。
冯总管问她有没有碰过他屋里的东西,季挽芙点了点头,碰了桌子椅子也算的。
谁知道冯总管脸色更糟了,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都给了她,告诉她吃掉。
她闻到瓶子中的花香,问他那是什么。冯总管只说是对身体好的,并嘱咐她一定要吃完。那天,冯总管也没有带着她去找冯少卿。
季挽芙有些在意瓶中的药丸,她发现吃下这些药丸之后竟然jīng神一振,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想起冯少卿那段时间很累,也说过有时候头也会晕,她就动了把药给冯少卿的心思。
所以有一天,她就上山去找冯少卿,把一瓶药都给了他,还骗冯少卿说这是提神的药,要一天一颗吃下去。这件事,她怕冯总管生气,所以就瞒下了不说。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瓶中装的,就是冯总管当年所配的“解药”。
那一日,季挽芙并不知道,在离她几步远的屏风后,正放了一盆“夜瞳”,那时冯总管种花小成,将花带回了季家。
那一日,冯总管看到季挽芙手上的伤,以为她是被“夜瞳花”刺伤的,所以给了她那瓶药。
那瓶药,又被季挽芙转jiāo给了冯少卿,冯少卿也一日日地吃了下来,当做提神的药。
正是因为一直吃着那些药,所以冯少卿体内才会有抗药xing,那日跌入花田才没有中毒而亡。而冯总管,因为季挽芙无事而放宽心,也就不去细想那件事,只是再也不把“夜瞳花”带回季家。
一切,都只是yīn差阳错而已。
季挽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瓶药,冯总管当年,竟然给了她这瓶药。为什么……季挽芙无助地望着陆小凤。 52书库推荐浏览: ai笔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