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好多了。要是没生病就陪王妃去菩提庵了,真是遗憾。”
敦慧笑道:“嫂子去清修,当然喜欢清清静静的。要是林姐姐跟着去了庵里,我可是落了单,嫂子嫌我吵又不肯带我去。哎,以前还要好一些。今年大半年了,嫂子去庵里的次数也多了好些。再这样下去,她不会真的要出家修行吧,那么扔下我哥哥怎么办呢?”
黛玉见敦慧说得奇怪,忙问:“王爷和王妃两人相敬如宾,怎么可能王妃跑去出家?”
敦慧冷笑道:“林姐姐这等聪明的人,在我们家也住了也快两年了,我们家的qíng况林姐姐难道不清楚么。他们这样哪里是什么相敬如宾,我看就是仇人一般。以前他们还时常吵闹来着,我能从中劝着。如今倒不吵了,我想要说话也没地方。真不知要怎样。”
黛玉静静的听着,对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自己不过是一外人,自然不好佳玉评论gān涉。只是脑中不由得又想起关于水溶的种种来,心想他那样热心温暖的人,也不像是个薄qíng寡义的人。问题一定在王妃身上,不过见郡主也不知qíng,看来这里面有一个大故事。
敦慧左说一句,右说一句,突然说到了黛玉身上来:“对了,前几日我哥还向我打听起林姐姐的生日来,我哪里知道呀?林姐姐到我们家这么久了,也从没过过生日,林姐姐怎么也不吱声。”
黛玉淡然一笑,全然没有当回事,只是说:“我也不是那牌上有名的人。过什么生日,过一回也就长一岁。倒不如忘了的好。我也不想弄得大家都知道,郡主认识我这么久,想来也知道我是什么心xing的。”
敦慧长叹了一声:“林姐姐倒也不错。只是我见哥哥待你的那份真,林姐姐难道不明白么?”
黛玉微微一颤,心想怎么又说到这话上了。
敦慧又道:“那次林姐姐突然要走,是因为我哥吧?”
黛玉一怔,不知如何回答郡主的问话,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郡主不用再提了。”
敦慧心想,她哥的命还真苦。嫂子那样,林姐姐也是淡淡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难道就没一个女人肯真心真意的,疼他,爱护他么?
黛玉明白水溶的心意,只是目前两人的处境,还有他的身份,一切都是自己不能企及的东西。
黛玉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她知道水溶无法给她。虽然两人住得近,心却隔得远。
到了huáng昏时雪越下越大了,不知怎的,黛玉来到了忘云斋。
chūn柳正要关了房门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呢,不曾想黛玉来了,忙迎着笑说:“天这么冷,林姑娘怎么来呢?”
黛玉答道:“哦,我随意来看看。你去忙吧,若是晚了,我会收拾整理好,带上门的。”
chūn柳巴不得能脱个空闲,忙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林姑娘了。”怕屋子黑,黛玉看不清楚,又拨亮了灯烛,笑了笑便就回去了。
黛玉在书屋里来回走动了一圈,接着又随意取了几本书放在了书案上,坐在那里就随手翻了起来。
烛光荧荧,黛玉一手托着腮,静静的在灯下看着书。哪知从这一本里,竟然掉出一样东西。黛玉连忙拾来一看,原来是一朵早已枯萎的夕颜花,颜色早已经晦暗了。黛玉望着这朵枯萎的花,心想若拿花比作红颜,再是如花美眷,用不了几年就只剩下似水流年了。等到青chūn不再,年老色衰时,那时候什么也不是了。
她将花又轻轻的放回了书中夹好,随手看了几页,却见外面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下雪的天气总是黑得特别早。这屋子没有热炕和熏笼,再加上不曾有隔断,因此觉得冷飕飕的。
她想将书收起来,准备回栖霞院去了。
又见还有一扇窗户正开着,心想难怪会这么冷,便走过去要关窗户。风对着窗户一阵阵的往屋子里灌,黛玉伸手将窗户拉上,同时下了扣。
想着也该收拾收拾回屋去了,又怕丫鬟们等。走了几步,猛然往那墙壁上一看,却见对面墙上正挂着一幅人物图,在幢幢灯影下也跟着摇动,仿佛画上的人活了一般,正要从画上走出来。黛玉不由得的哆嗦了一下,心想这是怎么呢?眼花了,还是出现幻境了,原本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又去看别的画,只见屋里挂了不少的人物画像,没想到那上面的人物竟然真的要从上面走下来一样,黛玉惊呼一声,抱头便要跑,心想这是怎么呢,难道画上的人都活过来不成?这会是一见鬼屋么。屋中立着许多书架,一不小心,头也给磕着了。
只见那些画像上的人物仿佛都冲着她来,黛玉吓得满脸煞白,心想这是招谁惹谁了,莫非这世上真有鬼怪之说。仿佛听见那些人都在对她说:“快来,快来。”
“呀!”黛玉大叫了一声,顾不得许多,她得夺门而去。哪知却撞上了一人,黛玉哭喊着蹲了下来:“别找我,别找我。我只是路过这儿,什么也不知道。”
水溶见黛玉举止失常,忙伸手拉她起来,并道:“你这是怎么呢?被什么吓着了吗?”
黛玉定睛一看,这才看清了原来是水溶站在身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是你么,是你么?”
水溶一愣忙问道:“到底怎么呢,把你吓得这样厉害?”
黛玉方回头去看那些壁上的画时,只见已经没了动静,和白日里看见的没什么两样。心想刚才莫非所见的都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吓着了自己。只觉得胸口扑扑的跳着,仿佛心要蹦出来似的。
水溶见她一脸的慌乱,又见她惊魂未定,忙问她:“你这是怎么呢,怎么一人呆在这了,怪冷的。”
黛玉道:“哦,我过来找两本书,正要回去呢。”
水溶却拉住了她:“好久没和你说过话,不如我们聊聊吧。”
黛玉想了想又说:“有什么好聊的。”
水溶安抚着黛玉:“你略等等。我立马就来。”因此又出去了,才走到檐下,又对黛玉嘱咐了一句:“记得等我回来,别一人走掉。”
黛玉张了张嘴,没有发出音来。水溶已经远去了。黛玉独自留在那里,她回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画像,仿佛刚才当真是一场幻觉,又忙摇摇头,想着清理一下自己的头绪。
她在书案再次坐了下来,随手翻了几页书,上面的内容她却是看不进去的。想着天晚,她该回去了,因此收了书,不准备等水溶回来,转身就要走。还没到跨出门槛,却见水溶进院子来了。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风正大着呢。”水溶笑了笑。
“不是,王爷……我……”黛玉见六儿搬了一只炉子来,放在屋里,又赶着将炉子点着,拿着扇子扇了几下,火苗子便跳出来了。于是又赶着坐上了一壶水。
水溶对六儿说:“你去我房里将前不久得的新茶取来,再拿一套上好的茶具来。”
六儿应诺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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