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笑答着:“该停了吧,整整下了一天了。”
这碧纱橱内很是暖和,又没开窗户,所以也感觉不到那凛冽刺骨的寒风。黛玉心中一动,心想该准备几chuáng棉被,让管妈妈送去。
彤云去了半日水溶才回来。
“玉儿找我有事?恰好孟一过来了,和他说了几件事。”
黛玉道:“自然是王爷的事要紧,我没什么。”
水溶略一笑:“你还和我客套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难道还要分个彼此来?”话音落下,瞅着黛玉脸上淡淡的,因此不再调侃她。自己在chuáng沿上坐着,丫鬟们都出去了。
黛玉站在屏风前,沉默了半晌才和水溶道:“我去瞧了凤姐姐,只觉得太让人心酸,若是可能的话,王爷能不能救她出来?”
水溶道:“我也打听过,你说的这位凤姐姐,只怕事qíng一点不简单,身上有好几件事。忠顺王自然不会放过。听说她身上还有人命官司,你说能逃掉么?”
黛玉惊讶道:“这些事我从来不知道,只以为是单纯的被家中所牵连。”
水溶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留意贾家的事,不相gān的人,或许能够放出来。以前那些仆妇们,已经在东街的市场上开始叫卖了。至于其他的太太、奶奶们,或许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
黛玉这才知道水溶一直在留心贾家的事,只是没有和自己说,也是怕自己cao心的缘故,虽然自己没有开口向他求过任何事,但他都替自己想到了,没有一点的疏漏,心中觉得一暖。
黛玉道:“凤姐姐托了帮忙找巧姐,我只好请王爷帮着找找看。”
水溶道:“你将qíng况告诉我,我立马就吩咐人下去帮忙寻。我们府中闲人还是有几个,帮着打探打探没什么问题。”
黛玉便一五一十的和水溶说了。
水溶点点头,又立马出去了一阵,传了话下去。
黛玉便叫来了管妈妈:“明儿一早,你坐了车去,就是我们今天去过的那里,给稍几chuáng棉被。”
管妈妈连忙答应。黛玉又让惜月拿了二两银子,外加一吊钱给她。
管妈妈笑着接过,又道:“王妃何必如此破费,这些事原本王妃吩咐一声,也是我们该做的。”
黛玉道:“大冷的天,你们跑一趟也不易。再有那些看押的人也需要打点。你买点酒菜去,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管妈妈连声应诺下。
水溶回房时,只见黛玉闷坐在桌前,愁眉不展,一脸的忧愁。水溶上前揽着她的肩膀说:“我都安排下去了,明日一早,他们就帮着寻人。你放心吧。”
黛玉微微一笑:“多谢王爷。”
“谢什么,以前两家那样的jiāo好,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帮不上什么忙。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总该得帮一把吧。”
黛玉点点头,又不言语了。
水溶倒能料着黛玉的心思,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语气柔和的和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放不下他,你且放心。我已经让孟一去忠顺王府那边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救他出来。”
黛玉听说了,簌簌的掉着眼泪。此刻她心中没有想太多,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便好。
水溶将她搂得更紧了:“别哭,事qíng还不至于那么遭,总有回转的余地。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们尽自己的心力便是,至于结果怎样,先不要想。”
第182章:转头忽成空
听了一夜的北风,天未亮时水溶便已起身,黛玉也跟着起来。才披了衣裳,来不及叫丫鬟进来服侍,顺儿便跑到窗下说道:“王爷,奴才有事禀报。”
水溶走至窗前,怕黛玉受凉,并不开窗户,说了声:“什么事,你只管说。”
顺儿略停顿了一下,这才答道:“狱神庙那边传出消息来,说昨下午死了一个女人。”
水溶一愣,回头看了黛玉一眼。黛玉耳朵向来好使,明显的已经听见了。
水溶压低了声音问道:“打听清楚没,是谁?”
顺儿道:“听说是什么王氏,染病死的。”
水溶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回头看着黛玉,却见她紧紧的拉着衣裳,也不说话,坐在chuáng上拭泪。水溶的心qíng也跟着低沉下来,只好上前安慰道:“别太难过了,我们去把你说的那个巧姐给找着,才是最要紧的事。”
黛玉哭道:“怪不得我去瞧她,她口口声声和我说,想要回南边去。这下是真能回去了。”
彤云、含烟、紫苹走了进来,见此qíng形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又不好多言。水溶忙着要去早朝,匆匆的梳洗了一回,又换好了朝服,对黛玉说:“今天外面还冷,你不要出门。我会有安排,倘或你又病了,不是更糟么?”
黛玉点点头,她还能去哪呢。水溶匆匆的用了两个枣泥桂花糕,喝了一盏茶,戴了王帽便出去了。
还未到花厅上,便让人叫来了马总管,吩咐了几句:“抓紧寻人的事,另外你再亲自跑一趟去下孟长史家,和他说下宝玉的事,无比要去问个明白。忠顺王今天休息不早朝,我事多走不开,你让孟长史去打听个清楚。”
马荣一一的答应了。水溶这才放心早朝去。
又说孟一奉了自家王爷的命令前往忠顺王府,只说去给忠顺王请安。
虽然没有下雪,但天气似乎更冷了些,路上薄薄的一层雪早已经化了,只有那瓦沟、树枝上还隐隐的带着些洁白。
他骑着马,进了西直门,又绕了两条大街,穿过了几条胡同,这才到了忠顺王府。门上的护卫倒也认得他,有人上前主动和他招呼:“哟,这不是北王府里的孟长史么?”
孟一翻身下马,笑着走了上去,拱手道:“奉了我们家王爷的命令,来和忠王请安。”
护卫们大量了他一眼,有人笑说了句:“孟长史请略等等,待通传一声。”说着便有人立刻跑去传话。
孟一和这边的人不大熟识,言语自然也不多。不过这些人际关系处理起来也很是得心应手,又因为常替水溶办事,倒也学得圆滑世故。
不多时才进去传话的那个护卫出来笑说道:“我们王爷有请。”又有内侍替孟一引路,又有人将他的马牵往了马厩。
孟一跟随着,步伐矫健,也来不及留意府中房舍。过了影壁又进了仪门,过了两间抱厦,到了一花厅,内侍回头对孟一笑道:“孟长史请略等等。”
说着便揭帘进去回了话,孟一放进了屋,又到了南面的屋子。却见忠顺王永泽穿着一裹圆的皮袍子,盘腿坐在炕上,下面立着一个小内侍,微微的低着头。屋里倒也明亮。
孟一赶着行礼请安。
永泽笑道:“免礼,孟长史怎么有空往我这里来?”
孟一如实答道:“奉了我们家王爷的命令来向忠王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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