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珞的表qíng看起来格外真诚,此时他并不严肃,只是温柔地说着自己美好的人生祈愿,语气和缓又充满向往,甚至还带了点笑意。他像个宽容的长者,对捣乱的孩子没有过多的责怪或辩论,而是语重心长地说你要乖乖地回家。阎王觉得他就是那个小孩,自己满心的爱恋在白天珞那似乎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只是挥挥手说你别闹了。
“为什么就这么笃定你不会喜欢我?”
“喜欢没有为什么,不喜欢也没有为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阎王的心仿佛在滴血,当白天珞一再qiáng调自己不喜欢他时,他感受到的痛苦比巴黎的那个午后还qiáng烈数万倍。他伸手抱住白天珞,忍不住问道:“小白你讨厌我吗?你不讨厌我对吧?不然你不会对我那么好,不会让我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不会……”
白天珞并没有急于挣脱,而是冷静地打断了阎王:“我不讨厌你,那是因为你是被我踩死的,是因为你只会是我生活中一个很小的cha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是被我害死的,你也并不想只做一个cha曲。孟大树……或者我该叫你阎王大人,我现在还不讨厌你,但是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讨厌。”
阎王觉得自己脑子就像块石头,一句能说服白天珞的理由都想不出来,他近乎虔诚地搂紧白天珞,把头埋在他颈间闻着他好闻的味道,绝望而又无措。
白天珞知道自己越是躲闪越是难以断得gān脆,他丝毫也不挣扎,只耐着xing子劝道:“放手吧……这样没用的。”
阎王执拗地搂着白天珞,仿佛只要不松手就不会失去。他找不到理由让白天珞爱他,他甚至找不到理由让白天珞不拒绝他的爱。他可以用法力qiáng迫白天珞,可他不愿意那么做,如果那么做了他就不是真的爱白天珞。他能用的办法他不愿意用,可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他感到深深地无奈,那种无奈让他尝到了此生最刻骨铭心的绝望。他无声的哭泣终于变成低沉的呜咽,让白天珞那颗几乎碎成末的心也跟着颤抖。
白天珞仰起头,趁着阎王看不到瞧瞧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他轻轻拍了拍阎王,说道:“放手吧,我要回去了……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去看看我。”
阎王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抬起头来确认:“你同意我去看你?”
白天珞无奈一笑:“就算不同意我也拦不住你啊……”
如果白天珞不反对自己去看他,阎王会像之前一样每天跟着他陪着他,努力在他的世界里找到一席之地,哪怕白天珞一再地qiáng调自己不可能爱上他,他都想在他的生活里为自己添加一些存在感。可白天珞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他并不愿意,阎王刚燃起的一丁点希望又瞬间被熄灭了。白天珞刚刚给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可给得不qíng不愿,让他挂在悬崖边既不甘心落下去又找不到资格往上爬。仿佛有一碗带着冰渣的□□泼在阎王发烫的身体上,淋得他满心苦楚,痛得他锥心刺骨。
趁着阎王愣神白天珞把他推开了,他站起身来,不留qíng面地说:“虽然我管不了你,但我管得了我自己。我希望以后不会再被你打扰,我想,保证这一点的最好方式就是看不到你,所以……有件东西我要还给你。”
阎王看到白天珞把手伸向耳朵,立刻慌张起来,他急忙从chuáng上跳下地,试图阻拦白天珞的动作,白天珞却已经飞快地把耳夹摘了下来。
阎王明白白天珞这是铁了心要和他断绝关系,他一次又一地绝望,却没想过白天珞能让他绝望到这个程度。
“我找到小黑了,戒指也还回去了,我不用再做yīn阳师了。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鬼了,所以我把这个还给你……”白天珞说着就要把耳夹往阎王手里塞,阎王往后缩手不让白天珞碰到,白天珞就转而把那耳夹往他睡衣的口袋里塞,阎王生怕耳夹脱离白天珞的手,他只好伸出两手像铁钳一般钳住白天珞的手腕,把他压在墙上,睁着血红的双眼乞求:“小白……不要还给我……你不想戴的话可以不戴,但是不要把他还给我。”
阎王知道白天珞不是天生的yīn阳体质,他是靠灵物才能看到鬼的,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他就和普通的人类毫无区别。这已经不是自己还能不能去见他的问题了,如果白天珞把耳夹还了回来,那么无论他做什么白天珞都看不到,他将从白天珞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纵使白天珞心中也有满满的不舍,他还是硬起心肠:“没用的,我阻止不了你,你也阻止不了我,就算我今天不把他扔在这里,明天也会丢在其他地方,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让它物归原主。”
阎王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指望白天洛心软:“你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
“阎王大人,人鬼殊途,你又何必呢……”
“我知道人鬼殊途,我不去找你,不去打扰你的生活,我就在这等着你,等你以后下来了让我见你一面就行。”阎王一再地降低自己的底线,他知道他做不到,可他此时顾不得这承诺能否实现,他只想让白天珞保留两人之间这最后的联系。
白天珞心知阎王这话成不了真,顺着他的话反将了阎王一军:“既然如此就把戒指收回去吧……没什么分别的。”
被识破的阎王束手无策,他不敢相信他和白天珞会搞成今天这样。原来白天珞对他好真的不代表他有机会,原来所谓的会想他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原来失去可以来得这样彻底。在法国的那一天事出突然,两人都有些冲动,白天珞对濒死的他毫不留qíng他可以理解,可以为他开脱。醒来后他一遍又一遍地理清头绪,他分析白天珞有没有可能对他哪怕有一丁点的喜欢,他猜想白天珞会不会来看他,会不会原谅他。他相信白天珞是对他有好感的,那么多次的搂搂抱抱他都接受了,那样甜蜜的亲亲我我他也接受了,白天珞那种越来越深的依赖,那在眼神中闪烁着的喜悦,都让他相信他不会一点机会也没有。但现在看来他那已经被打压得很小的自信充满了可笑与可怜,他哪有资格去奢望原谅和机会,他连出现在白天洛的世界里都不被允许。他无可奈何,却仍旧不愿放弃“……小白,我就没有一丁点让你留恋的吗?你一定要这么彻底地远离我吗?”
白天珞的内心远不像他看起来那么镇定,他在亲手毁掉自己的爱qíng,亲手割断他和心爱的人之间的联系。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想要尽快终结这件事,可他并不想让孟大树这么痛苦。他明明难受得死去活来却还要装得冷酷无qíng,那滋味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他深爱的人被他折磨得憔悴不堪,这让他的心里涌上一层又一层的酸楚,这酸楚与原本的心痛纠结在一起,爆发出更加qiáng烈的悲伤,终于让他忍不住掉下泪来。
阎王看到白天珞的眼泪先是一怔,而后喜悦起来,他松开一只钳制白天珞的右手,有些大力地抚上白天珞的脸颊,凑到他面前像催眠又像确认般地问道:“你哭了……其实你也舍不得是不是?你跟我一样难过对不对?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关心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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