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看了他一眼,扯掉紧缚在身的衣裙,而后是完全崩裂的内衣,最后她将双脚从鞋里拔了出来。
原本因为变成幼童而消失的伤痛一并回归,身体一时间沉重无比。就像踏浪而来的阿芙洛狄忒,微风扬起发梢,月光洒下披帛,她毫不避讳地赤身沐浴在寒风与月光之中,闭上眼感受着久违的疼痛与不适。
——虽然只过了不到两天,但她感觉似乎又历经了漫长的一世。
几步外站在墓室大门前的男人依然呆愣着,保持着转过半身的别扭姿势。辛西娅走向他,光脚踩着满地枯枝败叶,沙沙声响惊醒了缇奇,辛西娅已经来到他面前。
抬起手,指尖轻轻一撮,蹦起一朵小小的火花,飘到烟头上,丝丝缕缕的白烟升起来又被风吹散。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在方舟时替我换衣服的人就是你吧。”她奇怪于缇奇的反应,怎么都无法将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与羞涩联系在一起,这一刻他看起来就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缇奇深深吸了一口烟,“那时候不一样……我说啊,没有人教过你不要□□地站在男人面前吗?”
他脱下大衣让辛西娅穿上,身为诺亚却有着正常的人类体温,质地上乘的羊绒大衣完美地留住了这份温度。虽然因为自身特殊的能力而不惧严寒,包裹住身体的暖意还是让辛西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没有。”她想了一下,肯定地摇头。
缇奇咬着烟嘴,无奈叹息,抬手为她扣上大衣的扣子,扣到一半时他看到辛西娅胸前有一道怪异的伤,由五个已经结了痂的点状伤口组成,正好处在心脏的部位。他停下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面色沉下来。
“还疼吗?”
“嗯?”注意到他的目光,辛西娅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事了。”
驱魔师一生都在历经伤痛,这点皮肉之伤实在是微不足道。
缇奇扔掉烟,揽住她纤细的腰,低头吻了吻那道伤口,而后埋首在她柔软的胸脯之间。
“那时候,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他闷闷地说。辛西娅抚摸着他柔软的卷发,低声回道:“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夜色已深,两人又回了到昨天下榻的酒店,还是原来的套房。为了不被人看到辛西娅毫无自觉的狼狈模样,缇奇翻窗将她送进房里,之后才去前台订了房。这一夜又是在树林里跋涉,又是在墓穴里和恶魔战斗,还差点成为地质层的一部分,无论是一路操劳的缇奇还是刚刚复原的辛西娅都感到了疲惫。
“我会送你回教团,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回房前缇奇站在门口对辛西娅说。
辛西娅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们终将回到各自的立场,但在现下难得与战争无关的时光里,她想和他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早了,这一次她睡得很沉,缇奇中间似乎进来过。床头摆着一整套全新的衣裙,虽然没有经过量身剪裁,却依然十分合衬。
缇奇在她换衣服时敲门而入,推着餐车走进房里,看到她正在动作生疏地系裙子上的腰带,便走到她身后接过缎带,灵巧地打成漂亮的结。
“这一次用的又是千年伯爵的钱吗?”辛西娅难得打趣了一下,缇奇一本正经地接道:“当然,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脱掉这层皮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辛西娅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但还是忍不住对他的人类生活露出了一点好奇,“你是做什么的?我是说你身为人类时的工作。”
缇奇弯腰为她整理裙摆,随口回道:“我们没有固定的工作,哪里有口饭吃就去哪里,一般来说是干些采石打矿之类的重活粗活,挣得也不多,刚好填饱肚子。”他半蹲在她脚边,捏着裙角最后一朵没有平整的绢花,仰头笑道,“虽然很辛苦,但我很喜欢这种生活。有机会带你感受一下吧。”
这份发自内心的愉悦没有掺杂半分黑暗的色彩,辛西娅看着他的笑容,慢慢点了点头。
缇奇站起来顺了顺她的长发,推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从大衣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来递到她面前。盒中是一支栩栩如生的红玫瑰,在黑色的天鹅绒上灼灼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娇艳欲滴,燃烧着生命的色彩。底部再没有镌刻的爱语,而是一片光滑。同样的东西,却和三十五年前不一样了。
“原来那支在方舟弄坏了。”缇奇解释道,而后透过梳妆镜仔细地看着她,不漏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色。
辛西娅知道他说的是诺亚化时的事,但当时她没有想到还会和这个男人重新开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支玫瑰,难以言喻的感情像溪水一样从心底流淌而过,留下宁静的回响。
“你还在透过我看着乔依德吗?”沉静的声音落下来。辛西娅仰起头,反问道:“你呢?还因为乔依德遗留的感情而放不下我吗?”
两人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相视一笑。
“帮我戴上它吧,缇奇。”
“乐意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 17.7.31
塞拉斯的剧情都是私设。原作塞拉斯完全没有过正面出场
☆、Vol.11月光女神(一)
缇奇要去的地方不在英国。一路经过马车、火车、渡轮的辗转,到达巴黎时已经过了黄昏,他们并肩走进火车站。
巴黎于法国乃至整个欧洲而言都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早已建立起完善的铁路运输系统,若要从英国去往欧洲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从巴黎转车无疑是最便捷的方式。然而在这个存在着各种“神秘”的世界,使用交通工具并不是实现空间转移的唯一手段。
“为什么不用罗德的门?”
缇奇一手提着他们的行李箱,一手揽着辛西娅。听到她的问话,他低头看了看她隐藏在黑色面纱之后的脸庞,挑起眉毛问道:“你急着回教团?”
“不是……”辛西娅思索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有关禁令的事,“科姆伊背着中央让我出去,我不想连累他。”
缇奇面无表情地听完,对此只有一个看法:“在我身边你还想着别的男人。”
“……你不要多想。”
虽然她的确一直在担心庇护了她的科姆伊,但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起来就像她和科姆伊真有什么苟且一样。
“你才想太多了,那个科姆伊既然年纪轻轻就能爬到黑色教团室长的位置,不会是什么小角色,我看他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缇奇不悦地撇了撇嘴角,“想跟你多过两天二人时光不行吗?”
辛西娅没有回答,只在面纱之后悄悄露出笑容。
两人穿行在络绎往来的旅客之间,这个车站是欧洲最繁华的火车站之一,汇聚了来自各国各地、各式各样的人群,从贩夫走卒到皇亲贵胄应有尽有,因此偶遇一些意料之外的人和事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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