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你骑车,我在后面跑。正好我正冷呢,跑一跑活动一下就不冷了。”丁礼说着,就在原地蹦了两下。
男人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着让丁礼跑累了就换他骑车,也就同意了。等跑出去三四条街,男人就换了丁礼来骑车,自己跑。
丁礼虽然不认识路,可能控制车速。在路口的时候还特意等着男人,让男人觉得丁礼这几年下乡真是没白下,变得懂事体贴多了。
——
“你大哥缺心眼儿你也跟着缺!车站前头花上几毛钱板车就直接连你们哥俩儿带行礼自行车一起拉回来了!”
丁礼和男人,也就是原身的大哥一起站在面积不到15平的客厅里挨萨妈妈的骂。
就在几分钟前,丁礼和萨大哥一起汗津津湿淋淋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萨家居住四合院。
萨妈妈早就盼着小儿子赶紧回来,从萨大哥出门儿开始,就时不时的出门看看俩儿子回来没有。结果就看见自家大儿子骑车溜到了门口,小儿子跟在后边跑,心里这个气啊!
后来一听俩人轮流骑车轮流跑的事情,就更气了!她这儿子真是绝了!就没看过别人家孩子好不容易回家是这么回来的!
“妈,几毛钱能买香肠了。”萨大哥有点不服。
萨妈妈被顶了嘴,心里头更气了:“我缺你香肠吃了?鹏鹏还顶不上一根香肠?”
顶不上香肠的丁礼:=_=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还有点想笑。
“行了,小屋里烧着热水呢,鹏鹏你去洗洗去,面条马上就好。老大你去把军军叫回来去!天天吵着要小叔,他小叔这回回来了,自个儿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说着就去厨房了。上车饺子下车面,自家小子在外头遭了好几年的罪,可得好好补补。
萨大哥到底没出去把儿子找回来,因为萨爸爸和萨二哥萨小妹从厂里下班回来,顺带就把在胡同口和小伙伴玩耍的孙子给带回来了。
“小叔!”大名萨建军,今年十一岁的军军一看见收拾利索了的丁礼,就是一个原地起跳,直接冲进了丁礼的怀里。
丁礼的体格明显受不了十一岁孩子的全力一击,后退几步差点跌到地上去。
萨小妹看丁礼没事儿,用手里的帽子敲了敲军军的脑袋,“你还以为你7岁呢?”然后又转脸看丁礼,“小哥,你就是太惯着他了!”
军军对萨小妹做了个鬼脸,又招来萨小妹几帽子。军军才不在乎呢,反正他知道姑姑这是跟他玩呢!拿帽子打他脑袋一点都不疼,比他妈下手轻多了。
萨家在四合院里占了西厢三间房。丁礼没回来之前,北屋住的是大哥一家四口——军军还有个妹妹,被萨大嫂带去姥姥家了,晚点才回来;南屋给了萨家二哥两口子——萨二嫂是护士,还没下班呢。
至于萨小妹,现在和萨爸爸萨妈妈住在堂屋里头。晚间收了餐桌,把折叠床一打开就能睡人了。
丁礼这一回来,原本就不宽裕的萨家更挤了。萨爸爸萨妈妈只能安排丁礼去萨二哥屋里挤上几天,反正过几天开学,丁礼就去学校了。
对于这个安排,丁礼虽然觉得很不靠谱——一个年轻大小伙子和一对儿年轻夫妻挤一个屋,怎么想怎么不对味——不过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
面条出锅的时候,丁礼也确实饿了。只是看着面条上铺开的火腿肠和军军、萨小妹眼巴巴的样子,丁礼还是把火腿肠分给两人大半,这才低头吃面条。
萨妈妈心里头这个酸,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张罗的东西却不够一家人一起好好吃一顿的。
萨爸爸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丁礼把一碗面条吃个精光,连面汤也喝了,眼神里的慈爱却绝不会让人看错的。
丁礼就这么在萨家安身了。通过几天的相处和套话,他也大致了解了萨家的情况。
萨家的四个孩子,萨大哥和萨二哥都是高中学历,剩下的两个小的却只初中毕业。
萨爸爸和萨妈妈是革命伴侣,新中国成立后领取了结婚证书,先后转业到了工厂,一个是车间主任,一个到了妇联。后来工厂招工,萨大哥是自己考进去的,从学徒工开始一直做到了现在能被工人们叫声萨师父;二哥也是这样,如今也拿了六级证书了。
当年萨家二哥才进了工厂,运动就开始了。好在萨帝鹏和萨小妹年纪都还小,磕磕绊绊的总算把初中上完了。可萨家孩子多,家里头两个老人实在不忍心让孩子去下乡受苦,就想着要退下来,把名额给小儿子和小女儿。
但当年的萨帝鹏不干啊,一声不吭的就去报了名,等到家里知道的时候,名单都公布了。这个时候萨家人才发现,一向被一家人爱护所以有些天真烂漫的萨帝鹏也有这样坚持的时候。
当爸的哪能不明白孩子的心呢?当时他才48岁,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孩子,就这么冷不丁的退下来,他哪会甘心?可这孩子看出来自己的郁闷,就这么闷不吭声的把事情给办了。
最后,16岁的萨帝鹏还是背着行礼上了车,下乡去了。而萨小妹则因为萨妈妈内退,得到了补助的名额,进了工厂里做了学徒工。
从他们的口中,丁礼描绘出了一个冲动、倔强,有着各种年轻人缺点,也有着各种优点的形象出来。
总体来说,萨帝鹏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候做事不动脑子。这从他翻出来的这几年和家里的通信就能看出一二来。
萨家的生活情况在丁礼看来并不很好,可在这个时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萨家已经是其他人家羡慕嫉妒的对象了——几个孩子都进了工厂里,儿媳妇一个是供销社的,一个是医院的。虽然小儿子之前下乡了吧,可人家现在考回来了,还考到了京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萨家陆续接待了不少来看大学生这个稀罕物的亲戚朋友们。
丁礼是有点厌烦这种热闹了,可架不住家里其他人喜欢啊!不论是沉默的萨爸爸还是年幼的军军,对于家里出了一个大学生这件事,都恨不得昭告天下。
好不容易盼到了开学,不必再在白天忍受像看熊猫一样的围观、在晚间忍受和二哥二嫂一个屋里睡觉的尴尬了,丁礼拎着一堆大嫂从供销社仓库里翻出来的折价新品行李,跟着大哥二哥去了学校。
本来他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可家里人似乎对他印象还停留在他16岁那个到处闯祸要家里收拾烂摊子的形象,非要让两个哥哥送他去报到。
这回大哥车后面驮着他的行礼,二哥车后面驮着丁礼——两台自行车,这在以后就相当于家里有两台宝马一样——去了学校,赢得了无数的注目礼。
“我叫齐东健,东北的。同学,刚才那俩人是你哥?”
丁礼来的早,八个人的寝室里选了靠窗户边的下铺。等收拾利索之后,他送两个哥哥走的时候正碰上齐东健大包小包往楼道里走。丁礼帮着搭了一把手,认识之后才发现这是自己未来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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