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同人)长相忆无穷极_孤苑【完结+番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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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年十七为玄女伤情时师父尚且会亲自宽解安慰于她,如今可是比当年严重得多,一纸和离书传遍四海八荒,简直是面子里子一起丢了个干净,师父却竟然无动于衷。

  唔,等等,十七当年,为玄女伤情?

  叠风恍然有些了悟,心中秤杆不由得默默地、悄悄地、慢慢地向夜华君那边滑了一点。

  姑且不论是谁负了谁,总之十七在经过这一场大变后倒是更加懂事了。看着她对师父执礼甚恭,每日里晨昏定省俱都做得一板一眼,再也不那么没大没小地撒娇耍赖,他实在甚是欣慰。女孩子家乖巧懂礼些总归是好的,再加上十七这一副好相貌,他日再择一个如意郎君想来不是难事。但奇怪的是师父好像又不这么觉得,他每每看见十七这般端方守礼的形容,都会双眉紧锁,挥手叫她离开。而十七退下后他便会低声叹息,其中的怅惘感伤之意叫他这个做弟子的都跟着肝颤。

  为何十七长进了,师父却会不开心?

  以上这些都还不是最叫他不解的。更诡异的是,看到十七开心,师父似乎更不开心。

  众师弟们都担心十七心中难过,卯着劲儿想要哄她一笑。如今师父精神不济,甚少约束他们上早晚课,更是方便了他们轮番带着十七天上地下的玩耍。虽说已知道了十七是个女儿家,再不好带她逛青楼品春宫什么的,却不妨碍去游山玩水饮酒作乐。或是去凡间听书看戏,或是偶尔路遇不平来个见义勇为,倒也都能哄得十七笑逐颜开。

  待到玩得够了,一行人欢眉笑眼地回到昆仑墟,却见到师父在殿内独坐,面如寒霜。一句淡淡的“出去玩了?”更是比八万年前冷了个十成十,其中的冷漠之意,连他这向来最懂师父心思的大弟子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而十七见到师父如此,更是敛了笑容,规规矩矩地随着大家一起跪下,低头等候师父训斥。

  师父却不再像当年那样罚抄经或是打扫,大约是因为他们如今都已长大了罢。他只是掐了掐额头,淡淡地挥了挥手命他们下去。叠风依旧走在最后,替师父带上殿门时,见他无力地支着头倚在案上,烛影摇曳里,往日那挺拔的颀长身形竟显出几分虚弱和悲凉。

  叠风默默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了良久,终于全盘悟了个透彻。和离之事想必背后另有因由,多半不是传闻中的夜华负了十七,而是十七负了夜华。师父虽待十七亲厚,但他也是夜华的胞兄,大约是因此而不喜了十七,却又不忍责备,只能在心中默默为胞弟伤怀感叹。他想通这一层后便有些感慨,觉得值此两难境地,师父竟能一碗水端平至此,实在是个好师父,更是个好兄长。心中在敬重之余,更另生了十二万分的感佩出来。便决定日后定要督促着十七,好好在师父身前侍候,多多尽些孝道,如此才对得起师父为她操的心。

  而在对师父的感佩之外,还有十二万分的懊悔:当初不知十七是女子,与众师弟带着她胡作非为,竟然、竟然把个好端端的女儿家教成了个女断袖……

  自己身为首徒没能管束好师弟们,更是难辞其咎,委实是对不起十七、对不起夜华、更对不起师父。如今木已成舟,错已铸成,人是他带歪的,他理应负责到底。虽然不知十七心上的那女子是谁,但日后若是十七再也嫁不出去,他便应当娶了她。左右他也无意于风月之事,到时候只需做一对明面上的夫妻,暗地里成全十七与那女子双宿双飞,教她一世开心快活,如此他大约便能良心稍安了罢。

  ☆、情难言

  一堂阵法课毕,墨渊握拳在口边掩去两声低咳,默然看着弟子们纷纷向他行礼告退。

  叠风离开大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又看了一眼还在桌案旁收拾笔墨的白浅,叹了口气,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近日来他实在是被师父同十七间的诡异气氛压得有些难以忍受。恰巧昨日十七身上天雷荒火留下的伤终得痊愈,他去向师父回禀此事时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借机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师父,十七重伤初愈,刚刚才拆去绷带。叠风想请师父去探问于她,也盼师父看着两万年师徒情分的面上,不要再怪她不懂事了。”

  当时天色已暗,厢房中只点了一盏灯,有些昏暗。师父手中转着茶盅,听闻此言,疑惑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脸上,敛起了一双修长的眉:

  “你说为师在怪她?怪她什么?”

  叠风便感到有些尴尬。这般背后议论于人实在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更何况十七负了夜华的原因太过隐秘,也不晓得师父清不清楚。此事自己心中懂就行了,万万不能公然宣之于口,只得含糊道:“情之一事终究看个缘法,叠风虽未经过,却也知道不能强求……且请师父莫要因夜华的事而疏远了十七。”

  他说完这句,却觉得听起来似乎有些在指责师父偏爱胞弟的意思,连忙补充道:“叠风绝不敢责怪师父,只是看着十七每日里甚是伤情,心中不免觉得有些不忍罢了。”

  茶盅“砰”地一声搁在几上,墨渊的声音有几分急躁:“你方才说什么?十七依然伤情?我怎地不知?”

  叠风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原来师父只是不知道十七的心情,才会待她冷淡,而不是当真忍心对她不闻不问。既然找到了症结就好,只要将话说开,师父和十七日后定然还能如同当初一般亲厚。虽说十七伤情的根源未必全是夜华,但只要能帮她取得师父的原宥,又何妨将她的愧疚之情夸张一二。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将十七时常神情落寞、偶尔暗自垂泪的忧郁形容仔仔细细描述了一番。

  墨渊听着他说话,手指在茶盅边缘捏得发白,却一声也不言语。叠风讲完后一抬眼,只见烛光摇曳下,自家师父双眉紧蹙,神情晦暗莫测。他心中忽然重重打起了鼓,直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却一时想不出是错在何处。正犹豫间,却见墨渊抬了抬手,声音中满是疲惫:“知道了,你下去罢。”

  ……

  殿中弟子纷纷离开,墨渊的目光一直锁在角落里白浅的身上,片刻未曾移动。

  自回昆仑墟后,她与一众弟子们厮混得更多,甚少在他面前出现。每每见到时也都是一副沉静默然的形容,虽然少见欢颜,却也很难说是郁郁寡欢。他只道她是在刻意避着他,若不是叠风说起,还不知道她依然在为夜华暗自伤情……而他竟也半分没察觉她的心思,委实是太过粗心。

  所以她心里终究还是深爱夜华的,只是放不下仇恨隔阂,强自克制而已。也是,她与夜华大婚不过三千年,正当情浓之时,又怎是仓促隔断得了的。

  墨渊不由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到底,是他奢望了……

  而她如今的境况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当时他自私地选择了解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与夜华依然是羡煞旁人的恩爱眷侣,又怎会落入这等爱恨两难的境地。

  痛悔和自责、妒忌和无力的情绪蜂拥交织而来,墨渊微微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中锥痛经过一宿酝酿,竟远比昨夜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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