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却是洪荒战乱,紧跟着又是神魔大战,墨渊冲在前线,而她受限只能镇守昆仑墟,平日里除了忧心还是忧心,整日在昆仑墟坐立不安,虽有暗兵偷袭上山,好在也是应付得来,于是未免生出了掉以轻心,未曾想过在修行上花上大力气,可想而知之前有多安逸,之后便有多惨烈,神魔之战累及墨渊差点陨落,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当时的自己抱着墨渊渐渐微弱的气息,想着倘若他死了她必会随他而去,此刻的她猜不透在没有他的世界会是孤独了无生趣还是痛彻心扉的绝望
当神魔大战进入尾声,在昆仑墟听闻少绾陨落,她不由伤感那位容颜灼灼总是想法设法赖在昆仑墟不走的魔族上神,她们二人相处了几万年,性格相投关系也是融洽异常,终是被种族所累,几日后墨渊归来,神情冷漠意志消沉,从折颜口中才知晓少绾自愿死在墨渊怀里,墨渊神情落寞皆是因情伤使然,末了折颜又看了她神色,告知她那魔族少年皆寻也陨落在神魔大战之中,一时间她沉默不语,泪却是缓缓落下,胸口五味杂陈,舌尖更是苦涩异常,尝不出是震惊神伤还是失落萎靡
前有魔祖少绾,之后更会有那青丘白浅,墨渊终究不会是她的,她也委实配不上他,神魔大战结束后,惊觉爱上墨渊的她带着无望的心情,央求父君封印了这份情感,悄悄磨灭一切,退回从前,只愿以一个亲人或者友人的身份陪伴左右
谁曾料到十数万年的陪伴,她竟重蹈覆辙又爱上了墨渊,如今封印破除牵扯出前尘,前尘与现下两相叠加,双重打击之下绕是她心性坚韧也是承受不住,才会癫狂至极
当真是孽缘不成,无知无觉地走到莲池,司乐已是泪眼迷蒙,失神地瞧着池中的金莲,内心纷乱不止,气血更是翻腾地厉害,终是压不住乱窜的法力,撑在池壁生生呕出一口心头血,伴着无声滚落的泪水,滴落在池水中两相交汇融合,她不禁苦笑连连,拨弄着池水,对着金莲道:“我恐怕不能照顾你了,接下来我会让阿音过来照看你”
司乐说完便转身离开,去那后山取青竹酒,却未曾发觉莲池中的金莲吸收了心头血,正散发出阵阵金色的流光,沉睡的元神悄然苏醒
昆仑墟后山与其他各处不同,种的不是梨花树,却是一片茂盛苍翠的竹林,她的青竹就藏在竹林中,确切的说是青竹竹节中空处
司乐面色微微泛白,强忍着不适感,颤颤巍巍地接住由引管滴落的酒水,不曾让它漏下半滴,堪堪接满六个小坛便停了下来,面上已然汗津津,司乐从怀中摸出丹药服用,暂时稳住伤势方觉好些,暗自定了定心神,细细地抹去额间汗水,接着拎起酒便往殿内去
来到殿内只有五人,除了墨渊他们四人,还有一个便是赖着不肯走的阿音,至于其他弟子知东华帝君不喜人多自觉挪去别处开席,至于司命觉着殿内尊神太多,他一小仙也不好参与,也随昆仑墟弟子一道去了
阿音见姑姑来了,急急迎了上去,眼光锃亮,紧盯着坛子不放,便迫不及待地接过一瓶酒打开轻闻,接着便浅尝一口,对着姑姑问道:“姑姑,这便是青竹酒?”
司乐点头,将另三瓶酒交给阿音,吩咐她每人分发一瓶,又听得折颜在一旁嘀咕酒不是还有,直言她小气,司乐委实没有心情与他抬杠,自个儿提着剩下的两瓶便直直往主位走去,在墨渊身旁落座
墨渊对着司乐微微一笑,嘴角噙着温柔,缓和了清冷的面容,用着沉稳地声线唤道:“阿乐”
司乐心头一颤,让她不自觉地贪恋这种温柔,内心挣扎且酸涩不已,拿过酒揭开坛口,为他倒上一杯,叹息道:“陈酿也只剩得这些了”
说着司乐又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拿起酒杯当即往嘴里灌,墨渊还未来及阻止,便见一杯酒被她尽数吞进肚,又见她喝的太急,被呛得猛咳,只得生生忍住不赞同,改为细心地轻拍她的背脊,为她梳理不适
她从未喝过酒,竟不知酒有这般味道,酒水滑过舌尖瞬间甚是辛辣,过喉则是呛人,低头不禁一阵猛咳,感受到背间的轻抚,墨渊越是不经意地温柔,她越是觉着自己丑陋与难堪,唯恐收不住心放纵沉溺其中,这般想着眼眶不由泛酸,到底掩不住苦涩与伤感,泪水簌簌地往下掉,赶紧抹了泪水阻了墨渊的动作,勉强对他笑道:“我竟不知酒有这般难喝?辣得我的泪都下来了”
无人知她此刻心情,以为她当真被呛到,折颜毫不客气地笑出声,笑话司乐不懂杯中物,阿音憋着笑委实辛苦,东华与白真也是忍俊不禁
墨渊见她眼眶泛红,当真似哭了一般,眼中流露出疼惜与无奈,又见她拿过酒坛斟酒,不禁锁了眉心,当即夺过酒坛,不赞同道:“你初次饮酒,当知浅尝辄止”
瞧着墨渊这般板正,司乐不禁想到他每每为她收拾残局时也是这副面孔,从父君将他托付于她的那日起,与其说是她在照顾墨渊,倒不如说是墨渊在照顾她,平日里她少不得做些不靠谱的事,最后为她闷头收拾烂摊子的总是墨渊,以至于后来习惯性地关心与护着她,免不得板正严肃,有时想墨渊这般沉稳甚至面瘫,该不会是她的原因,毕竟当时的自己只能用心累二字描述
司乐比出一根手指,与墨渊讨价还价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她便又夺回酒,紧紧抱在怀里不撒手,见她如此耍赖,墨渊着实拿她没办法,但委实不能失了原则,认真地对她说道:“只许三杯,不能再多了”
“好,三杯就三杯”,说着又端起酒水往嘴里送,这回不似之前冒失,浅浅轻酌缓缓饮下,司乐脸色微醺,神情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觉着脑袋有些迟钝,意识还尚算清明,不禁嘿嘿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几分伤情,“有意思,我总算尝出了些许快意,明白了何为酒中物”
醉了,便可以什么都不想,心也就不再痛了
“墨渊,你可知我想起了何事,为何我总是忘不掉”司乐呆呆地望着墨渊,神智有些迷糊,言语上直白,显然管不住嘴
“阿乐,你到底是怎么了?”墨渊深感司乐情绪不对,紧抓住她的手,深深与她对视,竟从她眼中看到了情伤,是谁伤了她,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
折颜与东华察觉氛围不对,放下杯盏,齐齐瞧了眼司乐,后又交换了眼神,百思不得其解
司乐不禁到抽了一口气,皱眉直呼疼,墨渊才惊觉自己太过用力,匆忙收回了手
“无事”,蹙了蹙眉,司乐抚着腕间的疼痛,意识总算稍稍回了笼,惊觉险些说了心里话,于是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想起些前尘往事”
墨渊自然是不信,郑重与她对视,却见她垂下眉眼,显然是不敢看他,沉声道:“阿乐”
司乐收敛了神色,抬眼看他,见他得不到答案不罢休之势,不禁倔强地摇头:“那不重要”
两两对峙,一时间互不相让,氛围愈发凝滞,他们二人少有这样的时候,终是墨渊率先妥协,叹息之余也是不免心生凄凉,她心中藏着一个人,那人却不是他,不禁苦涩地仰头饮下一杯酒
众人委实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僵持何事,着实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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