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菲儿端起茶盅,慢慢啜饮,也不让王夫人起身,也不开口说话。将这杯茶饮得见底,才又漫不经心开口说道:“这几月总有人想偷了我那制皂的方子去。如今又有仿冒,连着压花印戳都做了,也怨不得我多心。”
跪地王夫人听贾母如此一说,更是一惊。心想着自己虽遣人打探但做得颇为隐秘,自己以为,应该不会被贾母所知,今日才知这事她早已尽知。此时更不敢再多说,毕竟和薛家的交易一事是打断腿也不能认的。这算计老太太嫁妆,若是传出去,自己就算还能留在府中,也别想再抬头了。
史菲儿瞧着王夫人,今日还真没有欺负孕妇的意思,几次都是她自行要跪,跪就跪吧。清醒清醒也好。真以为就自己聪明?别人都是瞎的?同时又有几分感慨,自己早先时候就怕有人仿制,便想了套防伪的方案来。今日这防伪的方子,却派上了如此用途。
你道史菲儿是怎样做的防伪,说来也倒也不难。史菲儿在府中花高价聘了两个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除了每日刻些史菲儿要求的香皂模子外,还时不时按史菲儿要求刻些小物件。十二生肖啊、阿拉伯数字啊、英文字母啊诸如此类各种各样的印戳。每月皂出炉,史菲儿便命人在皂脱模后,用英文字母间和阿拉伯数字在皂身压上一圈,既充当了装饰,又成为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密码。说起密码设置就更简单了,史菲儿有本唐诗三百首,随意抽一首五言绝句,将前两句诗每个字的汉语拼音首字母替换成英文字母,再选出售卖月份的阿拉伯数字,两个一组合压在皂身就行。后两句也依了此法,印在匣子底部。这样简单的防伪就有了。史菲儿则只需要记录下几月选的是哪首诗就行了。届时只瞧一眼便知其是哪月生产的哪一批了。
王夫人见贾母不开口,自己也不敢擅自起身,只是如今身子沉重,跪一小会儿便觉得甚是劳累,史菲儿瞧见便开口言道:“你如今又有身孕,怎么总喜欢跪着,快起来吧。”见王夫人起了身,又道:“倘若薛家真出此恶奴,定不能便宜了去。想想我们府中曾经了赖大一事,便更多了几分感慨。这皂他们比定价贵了一倍半出售,这一匣便是多收了十五两,又有以次充好一事,我想他定是抽四匣便多一匣,如此五百匣便多出了一百二十五匣去。如今请这家铺子待售已有半年,料想不敢初始就有如此胆大行径,就按五个月计算。三番共计一共是四万六千八百五十两的不当得利。这钱是贾府还朝廷亏空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定要追回来才行。出了这样的事,原本应是要罚的,我且看在你的面子上免了。”
王夫人一听,几欲晕倒,哭着说:“老太太,这……”
史菲儿板了脸:“我的孩儿,你也是个实心的,这四万多两银子里可是有你一成呢。你这亲戚有这样一掌柜,不出半年就贪了你小五千两去,你竟还替他们说话,你也真是心善呢!不过我老太太人老心不瞎,也不能让你吃了这亏去。你去写信告诉薛家此事,说不定他们还要谢谢你为他们家中铲除一大蛀虫去。你今日就写,写完我看,阅完我将此信与这皂儿一同命人送去薛家。我倒是不信一小小管事敢欺负到贾府头上,还敢蒙骗了荣国府二太太了去。”史菲儿一拍桌子。
王夫人此时哪敢再多言,便只得应下,早已心乱如麻。史菲儿今日戏已上足,笑笑道:“晚膳之前将信送来,今日就发出。这笔银子追不回来,扬州寄售便停了吧。万没有我们出力为下人忙活的道理。至于亲戚嘛多一门多条路,别自己走错路堵了门,还怪别人六亲不认。这荣国府想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另有二太太,且记住今日你绝非王家小姐,而是贾府儿媳,孰重孰轻自当掂量掂量。可别因顾及亲眷再添错事了。罢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满脑子都是求jj别再抽了,别再抽了,别再抽了。
……无责任脑度小剧场……
史菲儿: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贾赦:老太太这四句你都唱了一天了,而且还四句一个调。
史菲儿朝墙上一指。贾赦抬眼一瞧,原来古画换成两幅大字。贾赦看向贾母指的那幅,上书四个大字:“关你屁事。”
贾赦觉得胸口堵得慌,史菲儿又朝墙上一指,贾赦再瞧,还是四个大字:“多吃少言。”
贾赦拍拍胸口,好吧,我吃饭,我闭嘴。
史菲儿:给你要了四万六千八,你还管我四句一个调!
第五十五回 (倒V)
王夫人回了自己院子,自然是又气又恼。可又不敢说些什么恐被旁人听了去, 再添事端。这血气上涌直冲头顶, 头疼的厉害。可信却不得不写, 勉强提笔写了几句,却总觉得不太对。这信贾母点名要过目的, 自然不能透漏半句私下自己与薛家密谋之事,可若是按照贾母今日行事尽数纪录去讨要那银子,虽说收信人是自家胞妹,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 可此事自己却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问薛家要这已经入了肚的银子怕是难。王夫人更怕就算薛家吐了这银子出来,日后难免会因此与自己心生间隙。王夫人是左右为难, 将厚厚一叠信纸都污了墨, 却连一封信也没写出来。
王夫人在屋中正愁, 偏贾母处又派了小丫鬟琥珀来取信。王夫人更是愁了, 那琥珀进了屋规规矩矩给王夫人行了礼,说道:“问二太□□。老太太差我来二太太这里取一封信, 说是急用, 请二太太示下。”
王夫人脸上带了几分怒意道:“信还未写完, 你且先回了老太太去, 说我写完了亲自送去。”
琥珀有些疑虑道:“回二太太, 老太太遣我来特意嘱咐说,二太太如今怀有贾家子嗣,不宜劳累, 这信我取回就是,哪怕是等一会子也不能劳累了贾家儿媳去。”
王夫人听小丫鬟这样说,更是来气,这不就是明摆着带话给自己,让自己搞清身份,别试图蒙混过关。王夫人恨的牙痒,但无奈又道:“你去屋外候着,我写好叫你便是。”
小丫鬟琥珀点头又冲王夫人回了个礼又道:“是二太太,老太太还说让您别太为难,若是实在不便写,她自己动笔也无碍的。还说几万两银子认识门亲戚也算合算。”
王夫人听此话顿时怒气中烧,冲着琥珀将蘸满墨水的毛笔丢了过去,那毛笔轻飘飘的自然是没砸到人,可墨点子却甩了小丫鬟一脸一身。琥珀一惊,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王夫人此时方才后悔,这话定是贾母特意嘱咐的,自己如今甩了贾母派来取信丫鬟一脸墨水,这不是摆明自己给贾母没脸么。王夫人忙命人去追琥珀回来,可那小丫头平日跟在贾母身边是何等体面,去各房回事传话都是被好言好语相待赏赐颇多,今日受了王夫人冷脸不说,还莫名被甩了一脸墨水,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来,一路哭着奔回贾母处去了。
折腾一番人又未追到,王夫人不敢再耽搁,只得硬着头皮将今信写了,信中痛斥扬州掌柜一番,将这乱调货价以次充好等错事统统都栽到这管事掌柜头上。末了也提了贾府追缴不当得利的货银一事。写完王夫人又细细看上几遍,觉得没有疏漏破绽,便立即起身去了贾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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