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罗芬戴尔眨了眨眼,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所以,我还是不费那个力气了。”我转回身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不担心吗,哈尔迪尔会不会受伤?”
“我对他有信心。”而且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伤疤——男子汉的勋章也。
“……”
半天没有听到葛罗芬戴尔的回答,我再次转身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儿羡慕哈尔迪尔。”
“羡慕他?”——吃干饭的终于也开窍想要为人生而奋斗了?看来还是个可塑之才嘛!
“不用羡慕他,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凭你的资质,只要稍加勤奋,一定可以取得令人欣喜的成果,我很看好你哦!”我鼓励着终于开窍了的精灵——对于能看到一个努力进取积极向上的葛罗芬戴尔,我还是很期待的。
葛罗芬戴尔轻笑了一下问道:“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充满活力的吗?你是,埃斯特尔那孩子也是,看着你们,仿佛就能找回年轻时的那份热忱……”
直觉告诉我,今天的葛罗芬戴尔有哪里不一样。
“难道没有担忧吗,对于前方的未知,对于生命的短暂……”
今天的葛罗芬戴尔果然很奇怪,我低头想了一下才回道:“……葛罗芬戴尔,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句话我很喜欢,他说:正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宝贵;正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更要不懈努力。也许,这份对于你们精灵来说的短暂,正是我们活力的来源也说不定呢。”
——啊,服部平次,真是说了一句很富含哲理的话呢。我在心中感叹着。要是这句话的话,我看我可以一直引用到明年,不,后年,不,一直引用到这群精灵们西渡……
葛罗芬戴尔沉默了片刻,突然呢喃着说道:“柯南,我觉得,我以前见过你。”
“……什什什什、什么?”我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可能,无论是在贡多林还是在战斗平原,我都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面对面的接触——于是马上打起哈哈来:“你、你在说什么啊?梦话吗?葛罗芬戴尔啊,你要搞清楚,梦话是应该在睡觉的时候说的,而不是在清醒的时候,虽然梦话在清醒的时候也可以说,但不是睡觉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因为清醒的时候没有在睡觉,所以……”说到后面,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葛罗芬戴尔没有理会我的胡言乱语,他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多了些我看不明白的坚定。然后,他突然上前拽住我的手臂说:“我要给你看样东西,你跟我来。”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往回走去——
等等!万一一会儿林迪尔来检查,那我……
好吧大哥,我可以跟你走,只是麻烦你手劲别那么大,我的胳膊好疼……
……
“原来还有比爱隆大人的藏书库房灰尘还多的地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嘴角有些抽搐的看着葛罗芬戴尔在满是尘土的仓库中翻找着什么。
“这些东西都在这里放多久了?”——这土厚的,得有几千年了吧……
“应该从被搬到这里后就没再被动过了吧。”葛罗芬戴尔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环视着周围摆放的各种杂物和箱子。
“都是些贡多林的旧物,既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也不怎么实用,所以就都被堆到这里来了。”
“贡多林的旧物……”
……
“找到了!”
葛罗芬戴尔迅速起身向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木盒。
我看了看他递给我木盒的手,又看了看他写满坚定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我看向手中,这是个十分素雅的木盒,也许是因为长期放在箱子中封存的缘故,盒子表面的颜色已经变深,整个盒面除了中央只在四边雕刻了些细密的花纹。
“月光草……”我轻抚着那中央的花纹喃喃道。
“打开看看。”
我看了葛罗芬戴尔一眼,定了定心,将侧面的金属扣揭开,打开了木盒,随即一阵轻缓的乐声响起——
音乐盒?
……
这首曲子……
肖邦降E调夜曲,是这个世界应该只有我才知道的曲子……
而我,只在那个夜晚弹过……
为什么……
这个音乐盒,难道是……
我难掩震惊的抬起头看向葛罗芬戴尔,葛罗芬戴尔看着我缓缓说道:“这是涌泉家族首领在贡多林沦陷前,请著名工匠埃耐希尔打造的。夹层里,有他留下的信息。”
我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手有些发颤的去开盒内的夹层,那里面有一片薄薄的木签,上面只有一句用贡多林特殊的精灵语所写的话,我盯着开头 “Conan”的那个起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葛罗芬戴尔,”许久,我才低声开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柯南,愿你能得到幸福。’”
“……”
艾克希里昂,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对你来说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唯一一个使你允许我留在贡多林的理由,就是艾利奥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打造这个音乐盒给我……
为什么在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你以后才让我发现,你并不是你所表现的那样冰冷无情……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
突然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到让我喘过不气来,我慌乱地将手中的音乐盒塞回给葛罗芬戴尔,逃也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我低垂着脑袋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着,直到不知道撞到了谁,被拦了下来。
“……柯南?”一个我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哈尔迪尔。
他看到我的脸时显然一愣,然后抬起手仿佛想要触碰似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臂,撞进了他的怀里。不给他推开我的机会,我紧拽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断断续续地说:“别看我……拜托了,先不要看我的脸……我保证,我马上就会好的,马上就恢复成平常的模样,所以,拜托你……”
“……”
然后,我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抚到我的脑后,那抚摸轻柔得我直想掉泪。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