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同人)影剑顾云山_八重血【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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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带了什么回来?”顾云山问他。

  “时辰太早了,没甚么好吃的。我先去将酒温了,你稍等下。”应竹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答道。顾云山瞧他回来了,哪还坐得住,干脆便赖着进了厨房。应竹颇为熟练地生火烧了水,将酒壶放了进去加热,另从油纸包里取了一挂肉来,便自往砧板上一摆。他那切肉的动作,都颇有几分云台三落的架势。顾云山瞧着好笑,在旁边说道:“我这儿一年到头生不了一次火,也就你来,灶屋才有了灶屋的样子。”他自己不会动手做饭,从前在血衣楼做杀手,也着实没这种闲情逸致。

  应竹手下动作不停,应道:“我在家中好歹是哥哥,自然什么都会一点。”

  “你若有个像你一样的妹妹,我都要厚颜朝你家提亲了。”顾云山玩笑道。

  应竹剑很快,切肉也很快,顾云山将最后一字说完,刀便停了,他扭头望了一眼顾云山,答道:“我倒有个阿姐,可惜已经嫁人了。”言罢又在灶屋里寻摸调料,岔开了话题:“盐巴、茴香……咦,你家还有胡椒?”

  “烧来养生之用,自然备着一些。”顾云山答道。

  “用来烤肉再好不过了!”应竹却笑,提剑将墙角堆的柴火里挑了几根堪用的削成木签,将抹了香料的肉串了,便兴致勃勃地烤了起来。这倒不用动什么脑筋,顾云山瞧着有趣,也蹲在一旁跟他一块儿烤。应竹将肉切得薄,肥瘦相间,被那火一燎,便开始滋滋地冒油。肉类的焦香紧跟着弥漫在整间灶屋里,叫人肚子都跟着叫唤起来。

  应竹烤好了一串儿,便将之递给云山,自接了他手里的接着烤,口中说道:“喏,那边有饼子,还是热的,你可以夹在里边吃。”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路过你家旁边的肉摊,自己便犯了馋,也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

  顾云山嘴巴里含着肉呢,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好吃!”好容易将肉咽下去了,又拿了那从中间割开的饼,眼巴巴地看着应竹,“你从哪学来的手艺?全镇子的猫都要被你馋来了。”

  应竹嘿然一笑,道:“这还不算最好,我秦川的白吉馍比这儿的饼好吃多了,皮脆瓤绵,夹上腊汁肉,唉,下回你再去秦川我请你吃,吃过你肯定都不愿意走了。”

  两个人就着酒肉聊天,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应竹身在寒江城,江湖里的消息几乎都经了他手,更不要说顾云山这些年说是游历了大宋半壁江山都不为过,也是一肚子奇闻异景,他们两个将话匣子打开了,便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够的。直至那暖好的黄酒不剩一滴,顾云山只觉肚里、心里俱是暖热熨帖的。

  这是他三年中梦过无数次的画面了——他与应竹久别重逢,就着一壶酒闲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醒来时聊了些什么、喝的什么酒,尽都忘了,只是记得应竹英挺的眉眼,弯弯地映着柔光,深深烙在了他心上。他便是揣着这一抹笑意,在无数个混沌的日夜里前行,才未曾将本心丢弃——而此时此刻,应竹晃了晃空酒壶,一手撑着脑袋,唇角像也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与梦中别无二致:“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要先将魂玉送去给我师叔看看还有没有幕后之人,之后的……却没有想过了。”顾云山想了想,颇有些无奈地笑笑,“搞不好这一番回山,要被师父罚着在炼丹房抄上几十年经书呢。”

  应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瞧着跳动着的温柔火光之下顾云山柔和又英俊的眉眼,怎么看都与三年前无异。影剑又如何呢,骨子里还不是那个真武山上少年郎?他心下释然,一个月来的焦虑与纠结尽都平息了去,当下将酒坛一放,打了个哈欠,彻夜未眠的困顿便混在酒足饭饱的满足感中卷了上来。

  顾云山止住了话头,问他:“阿竹,你急着回寒江城么?”

  “嗯?不急的。”应竹答道。

  “不如在我这儿睡上一会儿吧。你这么累,又还在下雨……”

  应竹用手中的签子拨了拨灶里静静燃烧的炭火堆。明火已经熄了,只有蒙着层白灰的木炭还在微微泛着明灭的红光。并不灼人的融融暖意令人觉得舒服极了,应竹心中不舍,便只摇头道:“我还不想睡。”

  顾云山哪看不出他眼底倦色,便只笑笑,转而道:“我昨日傍晚离开血衣楼时便瞧见万里杀的黄元文带人冲了进来,你可在他之后?”

  “是。”应竹点了点头,道,“我与几位同僚稍后轻功上楼,便看见冶儿已经死了。”

  顾云山便知他约莫是找了自己一整夜,当下故意叹了一声,道:“我昨夜冒雨回来,折腾了半夜的伤,着实睡不着,身上也不舒服,歇了没半个时辰,接着就瞧见你来了……”

  应竹一瞪眼,道:“那你还不快去睡?”

  顾云山正色道:“说起来我是主你是客,哪有主人放着客人在一边自己跑去睡觉的道理?”

  “你我还分甚么主客……我也去睡就是了。”应竹却没想那么多,到底点了点头,扔下手里的签子,又扭头问顾云山道:“你换了药么?现在还好吗?”

  “阿竹的药好用得很,敷上便不疼了。”顾云山笑笑,自起身来,领着应竹进了正屋,才蓦地想起买宅子的时候本没想到会有今日,连个客房都没设,当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应竹倒是不以为意,只道“当年在真武也不是没一起睡过”,便大方地脱了顾云山给的那身蓝棉衣上了床去。顾云山将窗上的帘子拉下来,挡了外边渐明的日头。外边烦扰的声息好像也随之消融于潇潇的细雨,江湖事亦尽皆远了。顾云山回过头来,只瞧见应竹挤在里边好生躺着,正看着他,那浓黑如墨描似的眉眼正弯弯地勾着些许笑意呢,令他整个人鲜有地显得圆融而柔和,仍似少年时相熟的模样。他的剑术与样貌,均不是乍一看便叫人惊艳的,只是相处的日子久了,便像盘玩日久而渐莹润的玉石,怎么看都觉得好。

  ——到底哪里好呢?令他三年来梦魂相牵,总也放不下。他不晓得梦见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应竹躺在榻上、躺在他身下,露出些许平日里瞧不见的神情来,许是泛红的面颊、许是微蹙的眉头、许是含泪的眼尾、又或许不过是微微喘息地望着他,便已叫人情欲翻沸,怎耐得的?

  可偏这时,应竹像是监督他上床歇息养伤似的,静静地缩在被子里看着他,他竟一时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轻轻揭开被子一角,钻进去便不敢稍动了。

  应竹出了口气,道:“南方的天气真糟,秦川好歹还有火炕,睡上去暖和得很。”

  “冷吗?”顾云山忙问他。

  “倒也还好。”应竹老实答道,“你进来之前冷,现在便不冷了。”

  “原来是叫你睡暖了!”顾云山嘿然笑了起来。床不算小,可江南的冬日是如此潮冷,两个人紧挨着,对方肌肤的温度便隔着两层单薄的亵衣暖融融地递了过来。他从未如此贪恋过某个时刻,希望它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人,能有幸与应竹共度一生——他会喜欢上谁家姑娘,可会娶妻生子,像许多人一样?他心里想着,总算忍不住悄声唤了一声:“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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