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新心说花影不愧是立足一方的醉梦楼之主,所谓随机应变堪称完美,硬是将自己身上的脏水东引,为自己和涟衣洗脱罪名。这也让秦山新更加确定,有姿色又有头脑的女人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王离与章邯再度返席饮酒,酒过三巡,王离醉醺醺拍着章邯的肩道:“老弟,这醉生梦死酒,一定要喝到你我之中有一个人倒下,才算尽兴啊。”
章邯道:“上将军海量,我怕喝倒了,会长醉不醒。”
王离嘀嘀咕咕往屋外走:“这个地方坏人太多,章邯老弟可是我的贵客,你们给我看紧了,要是被伤了一根汗毛,我要你们脑袋!”
章邯自知王离此为何意,不急不躁又坐回去,秦山新给他倒了杯酒。
“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见机行事。”
秦山新透过门瞧见外面站着的士兵人影,道:“王离这是什么意思?将我们软禁在此,是要杀我们吗?”
章邯道:“他绝不会让我们死在他的军中,这里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秦山新思虑一二,道:“确实如此,何况你死在这儿,王离还能给你加上一道罪名——耽于玩乐。”
章邯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反驳。
秦山新继续道:“他倘若要派他军中的人来,未免太小瞧你,而如今在东郡,能够暗杀你的,应该只剩下罗网了。”
章邯眉头一皱:“你是说——”
“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来的是什么人,要等天黑后才能知晓。”
一个下午的时间章邯都在处理文书,秦山新没心没肺蜷在一旁,睡得颠来倒去。
一直到夜色骤起,王离始终未归,屋外再无人呼吸之声。章邯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留了些残酒和醒过来的秦山新。
屋中气味变了,秦山新嗅觉灵敏,嗅出其中猫腻,心下一沉。
罗网的千蛛噬梦。
她听说过这种香,闻之使人入梦,梦中场景栩栩如生,醒来后一段时间内内力尽废。她闻出气味后即刻闭气,才躲过一劫。
既然是罗网的东西,必然是因为罗网尚未放下对章邯的杀心,欲在醉梦楼取他性命。
秦山新掐掉迷香,蹲在章邯身边晃他身子:“将军,将军您快醒醒,将军!”
章邯仍在梦境中,额头上冷汗森森,秦山新心急如焚,咬了咬嘴唇抽他一耳光道:“章邯!”
章邯吃痛惊醒,方才他在梦中遇到有人一拳打在他脸上,醒时脸上竟是真的疼,不禁疑惑地看向秦山新。
秦山新不敢与他对视,看了眼门外,道:“将军您醒了。”
章邯起身查看门外,竟是守卫全无,他急急走回来,门却关上了。
他将秦山新拦在身后,来者秦兵盔甲,手执长剑,正是掩日。
章邯拽着秦山新后退数尺,与之拉开距离。伸手向后背与腰侧时,他却愣住——佩剑与短剑都已交给了醉梦楼外看守的士兵,此时他并无武器傍身,又中了千蛛噬梦的毒,虽中毒不深内力尚存,却无法赤手空拳对抗掩日。
这是王离与罗网就计划好的,以邀章邯喝酒为借口将其骗至醉梦楼,再收缴武器,末了将他禁足于此,由罗网神不知鬼不觉点上千蛛噬梦,只待他中毒,毫无反手之力时将他杀害。届时皇帝陛下若问,便也是在醉梦楼被杀,与王离和罗网没有丝毫关系。
秦山新躲在章邯背后叫嚣:“你杀人还是用你的配剑吗?稍微有点本事的都能看出伤口的异状,再顺藤摸瓜,便能查出是你杀的人。”
掩日不慌不忙:“那又如何?”
秦山新语塞,往章邯身后躲了躲,低声道:“刚才我看过了,从右手边的窗户跳出去可以逃生。一会儿我牵制住他,你先把窗户撞开,然后我就过来。”
章邯讶异回头,道:“你怎么牵制他?”
秦山新贼兮兮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我藏的。”
章邯头一次觉得她的小毛病也是有用处的。
秦山新轻轻推他一把,道:“快去,相信我。”
章邯点头,一击攻向掩日,待掩日全力应对章邯之时秦山新再上前,对掩日刺出一刀,掩日轻易躲过。这两招皆是虚招,秦山新出手时章邯一转身往窗边去,借奔跑之力撞上了木栏。
章邯撞窗户的时间虽短,也足够掩日挥出三招。招招致命,秦山新皆是堪堪躲过要害,掩日见两人要跑,将秦山新逼向另一边,截断她的去路。
秦山新被他的无耻深深打动,气得快吐血。章邯见状,一把抓过笔架上五只毛笔,灌入内力向掩日投去。
掩日不得不回身抵挡,秦山新得此空隙发力奔跑,快至窗边时掩日一剑劈向章邯,她转身就挡,剑锋未及,剑气已至,她听到血肉划开的声音,一摸胸口,吓得差点翻白眼。
章邯见她受伤,脸色气到发白,骨节捏得咔咔作响。秦山新扯了扯他的腰带示意逃命要紧,他才提过她的衣领一跃跳下楼去。
章邯背着秦山新在林间穿梭,意料之外掩日竟未追赶而来。对他们而言倒是好消息,否则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秦山新痛得直喘气,还不忘说些有的没的调节气氛:“将军您说您,这是第几次背我了?”
章邯觉得背上温热液体粘稠,知她胸前伤口极深,心中亦是无端烦躁,教训她道:“给我闭嘴。”
大概是他的话说得狠了,秦山新被他吓住,竟真的乖乖闭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四天考试,更文会慢一点吧
第12章 罗网之网(一)
章邯趁着夜色赶回军营,主将营帐中无人,想来白屠是在王离军营中。
秦山新半昏不醒,缩在他背后呜呜咽咽地哭,哭声压抑短促,像是无意识发出的。掩日此番下手比惊鲵更重,生生砍断了她一根肋骨,再差一点就要伤及肺腑。
方才一路上都未来得及替她止血,现在她一身浅色衣服被染得血红,只是看着鼻尖就能涌上一股血腥味。
章邯把她放到床榻上,接骨之事他不熟练,只得叫军医来。
老军医被人从被窝中拽出来,一脸不情不愿,见秦山新胸前伤口可怖,又对比章邯毫发无伤,竟埋怨地瞪了章邯一眼。
章邯惭愧低头。
老军医手法娴熟快速,尽量减少秦山新的痛苦,而秦山新也的确没什么痛苦,只是在昏睡中皱了皱眉头,喊了声“将军”。
缝合伤口便不如接骨一般,秦山新终于痛醒,抓起章邯的手哭得如同待宰的牛羊。老军医一巴掌打在她手上,道:“不许哭。”
秦山新捂着嘴默默流泪。
章邯心疼,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老军医铁青着脸缝完最后一针,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你就别想下床走动了。将军记得看好他。”
秦山新眼中泪水打转,凄凄惨惨看向老军医。老军医从来不吃她这套,收拾东西就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进击的麻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