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收工,又问章邯:“接下来去哪儿?”
章邯替她将歪了的斗笠整理好,道:“去看一场戏。”
第5章 三六东郡(二)
神农令一出,农家陷入混战僵局。
秦山新站在山崖边,山崖下羊肠小道上两人纠缠不休。章邯亦是负手而立,高高在上。
春日气温不定又加之阴雨连绵,寒气自下而上,冻得秦山新抖了抖。章邯觉察,面色一变道:“你先回去。”
秦山新自然拒绝:“不必。”
章邯皱眉:“回去。”
秦山新振振有词:“我也是个军人。”
影密卫来报:“将军,他们开始行动了。”
骨妖行到一半,当道站着一个身姿高大之人,一拳挥翻了他的马车。两人纠缠打斗,难舍难分。雨亦越下越大,秦山新越发觉得冷。
山下爆破声乍起,这一路运送的本不是荧惑之石,而是一个诱饵引诱农家倾全力出动,也好让影密卫了解农家的实力。
开盒子的是朱家一行,黑雾散去后,章邯与秦山新皆讶了讶——先前半道拦截骨妖的典庆,竟用身体替朱家与另一人挡住了。
农家的确能人辈出。
“农家对抗帝国已有确凿证据,是否派兵清剿?”
章邯面不改色,冷声道:“接下来才是影密卫真正的任务。”
秦山新点点头,尚在咸阳时,嬴政曾在春日祭典上被刺杀,再与海月小筑刺杀联系,不难想象一系列的刺杀极有可能是同一个组织所为。而这个幕后凶手目的究竟为何,在此之后是否还会有别的动作,也都不得而知。嬴政给了影密卫三个月的时间,来查清案情。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线索极少,影密卫只能主动出击。
一路虚镖已破,落马坡两条道,另一路便是实镖。
虚镖一路农家之人撤退,想必另一路上也有人看守。影密卫无意久留,往另一边去。
山中气候异常多变,先前还下着雨,到了实镖一路时,已雨过天晴。
路上已有一人守候,秦山新想了想,道:“烈山堂梅三娘,田猛死后效力田言。”
山下钟离眛与梅三娘单挑独斗,马车上一人稳稳站立,背好了装有荧惑之石的箱子。秦山新叹道:“季布。不错不错,长得很好看。”
章邯瞥了她一眼,她不动神色接了一句:“自然不如将军好看。”章邯心满意足回头继续监视敌情。季布身法矫健敏捷,一朵黄金牡丹空中翻转,得心应手。四周利箭破空,竟碰不到他分毫。
荧惑之石果然如他们所料被抢走,章邯吩咐人盯梢,才堪堪下山收拾残局。
白屠以头抢地:“请将军责罚!”
“遗失之责当军法处置,来人。”
秦山新狗腿上前:“在。”
“收监关押,明日午时公开处斩,以示军威。”
不用秦山新再示下,两侧兵将架起白屠,收入牢车。
回到营中天色以暗,军中收到边境的信件,是蒙恬传来的。章邯屏退旁人读完信件,复又走出营帐,将其付之一炬。
秦山新见他烧信,走上前去询问:“蒙将军写了什么?”
“说了些公子的情况。”章邯回头,忽又皱眉,“你怎么了?”
秦山新莫名其妙:“什么?”
“脸色这样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罢秦山新摸了把额头,嘀嘀咕咕:“被你一说的确,似乎额头有些烫。”
章邯脸色微变,探手试她额头,继而怒道:“病成这样不自知?”语毕将她抱起来,边走边训斥:“如今形式瞬息万变,你随随便便倒下了,可晓得延误我多少工夫?”
秦山新委屈:“我都病了,将军您不说些好听的便罢了,还嫌弃我耽误你时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章邯抛却涵养继续训:“自己走个屁。”
秦山新低着头,小声道:“将军我不好您这口。”
章邯的动作似乎微微停顿片刻,末了又道:“哦?”
秦山新大惊失色:“将军我是男的!”
章邯眼神犀利凶残:“谁不是?”
“你你你放我下来!!!立刻!”
实则章邯只不过是把秦山新抱回了自己营帐,知道她是受凉得了风寒,也无需再叫军医,抓了两副药煎好,看着她喝了下去。
苦药入口,秦山新皱皱眉头,不多言语。
章邯收了碗,道:“下回要听从指令。”
秦山新:“啊?”
“让你回去的时候就回去。”
“哦。”秦山新心说,这还不是因为你,定这么有趣的计划,我哪里舍得走开?
章邯又命令:“现在睡觉。”
秦山新乖乖缩到被子里。她也不是第一次睡章邯的床,在咸阳时两人商讨军务至夜深,她也都是住在章邯屋中。她睡床上,章邯随便找个地方休息,虽说在章邯眼里她是个男人,但却不知为何章邯从不与她同榻而眠。
这样也好,免得她还要刻意掩饰。
因病之故,秦山新睡得并不安稳,最近一次醒过来,尚且是午夜时分。
章邯还未就寝。
秦山新有气无力道:“将军……”
章邯走过来,问:“怎么了?”
秦山新得寸进尺:“将军啊,我好难受,你给我唱首歌吧。”
章邯面色一冷:“我不会。”
秦山新道:“难怪找不到夫人。那你讲个故事。”
章邯面色又冷上一分:“……”
秦山新叹气:“也不会啊……难怪没有夫人。”
章邯面带杀意:“闭嘴。”
她顿了一会儿,幽幽道:“将军啊,我觉得晓梦不错。”
章邯脱口而出:“我觉得你不错。”
秦山新:“……”片刻后暴起:“我说了我是男的!”
章邯将她摁回去:“我知道。快睡觉。”
他的手搭在秦山新额头上,带着丝丝凉意,稳定她的心神。她脸色微红,呼吸亦不平稳,章邯喂她喝了些水,替她掖好被角。
因不放心她,章邯几乎彻夜未眠,睡时已是晨光熹微,也再无多少时间休息。于是他索性穿好盔甲,沾了冷水洗脸,忽听她梦中呢喃几句,不知所云,笑了笑离去。
午时未到,白屠自开笼门出逃,此事亦在意料之中,章邯派人跟随。
“白屠背后势力深不可测,他不过是枚棋子。”
秦山新脸色煞白,摇摇晃晃站到章邯身后。章邯眉头一皱,回身把她扶住,厉声道:“谁让你出来的?”
秦山新含泪道:“将军您又训我。”
章邯怒火四起——训了都不听话,不训岂不是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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