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幼稚斗嘴暂时告一段落,三人简单用过早饭之后便继续上路,朝着山西铁家进发。
他们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山西铁家也已经近在眼前。
山西铁家建在一个小山头儿上,这一个山头儿就只有这么一家,看上去不像是江湖中的名门望族,倒像是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平白多出几分林莽之气。
陆小凤他们已经走到山脚下,再上前几步就是山西铁家的大门。
司空摘星问陆小凤道:“明着去,还是暗着去?”
陆小凤眯一眯眼睛看看铁家的大门,笑着回答道:“我们是去给铁家一个交代的,当然是明着去。”
司空摘星似乎也明白过来自己仿佛问了一句废话,讪讪的,不再开口,只是跟在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后面。
下马,陆小凤去敲了敲铁家的大门。
但是却没有人给他们开门,甚至连个应答的人都没有。
只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一片死寂之中,风向,悄悄地变了。
浓郁的血腥味道,也顺着这风,飘到陆小凤他们所在的方向。
闻到血的味道之后,陆小凤暗叫一声不好。他不再敲门,而是直接翻墙而入。花满楼和司空摘星也紧随陆小凤其后跃过墙壁,跃入铁家之内。铁家之内,血腥味更加浓重,铺天盖地的,压得陆小凤几乎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才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道。
花满楼一闻到这院墙之内的血腥味就知道事情要糟糕。
陆小凤转身问花满楼道:“七童,你觉得……”
陆小凤的话并没有说完,花满楼已经明白他要问什么。
花满楼道:“我们来得太迟。”
花满楼叹口气,又道:“只怕这铁家,此时也与山东宁家是一个下场。我们去搜搜吧,也许还能有一两个气还没完全断的,好问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陆小凤点头,道:“分开搜?”
花满楼同意道:“分开搜,动作要快。这血腥味还很新鲜,杀人凶手应该才走不远。如果遇到危险,就放信号弹。”
花满楼掏出两个信号弹递给陆小凤和司空摘星。
陆小凤也不知道花满楼怎么还会准备着这种东西,不过现下并没有时间留给陆小凤多想,陆小凤接过信号弹之后就飞身而起,前去寻找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个幸存者存在的概率,很小很小。
若是能有个百分之一,都可以说他们是幸运的。
陆小凤的确是幸运的。
他居然在铁家地下的暗牢之中找到了一个怯生生缩在角落里面的人,还活着的人。
陆小凤不敢离他太近,害怕惊吓到对方,因此陆小凤只是站得远远地,隔着牢门对那人道:“请问……”
陆小凤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猛地转过身来,冲到陆小凤面前,陆小凤反而被吓了一跳。
那人笑得痴痴的,口中喃喃道:“死啦,都死啦。”
陆小凤勉强笑了一笑,问道:“什么都死啦?”
那人笑得更加猖狂,他笑道:“我都闻见啦!我都听见啦!铁家这伙儿没良心的,死了,都死啦!我知道他来啦!”
陆小凤心中一动,又问道:“谁来了?”
那人并不理会陆小凤,兀自笑得痴狂,大笑道:“他来啦!他出来啦!他来替我报仇啦!夫人,庄儿,你们看到了么?死啦,都死啦!”
这个人明显已经痴傻过去。
陆小凤却在他的疯话之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语。
他说,庄儿。
据陆小凤所知,宁家的长子,宁长的大哥,就叫宁庄。
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
暗牢之中光线阴暗,这个人又蓬头垢面的,头发乱成一团,脸上沾着数不清的黑灰,也不知道是多少日未曾沐浴过,陆小凤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陆小凤却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个人的左手手背上,有一段尺来长的伤痕。
据说宁家家主宁莫让昔年以一人之力掀翻山东最大的匪帮黑风寨,手背上被黑风寨寨主砍下尺来长的伤痕,一只手差点废掉。
此人是谁,此时此刻已经呼之欲出。
陆小凤缓缓开口,叫那人道:“宁莫让。”
那人居然应下了。
他问:“你是谁?”
虽然宁莫让明显已经是神智不清,但陆小凤还是很恭敬、很有礼貌地回答宁莫让的问题道:“我是陆小凤。”
宁莫让昔年与铁不容、阎也愁还有万箭发一齐名动天下,世人都说,宁莫让最义。整个山东在宁莫让的威震之下,竟没有任何能成气候的匪帮盗贼,守护一方百姓安稳和乐。
这一点,铁不容、阎也愁和万箭发都没能做到,都比不上宁莫让。
或许并不是他们的武功比不上宁莫让,而只是他们并没有那个心思去做罢了。
昔年的仁慈英豪,就算今日再落魄、再痴傻,陆小凤也都是敬重的。
第59章 温暖
宁莫让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凑近看了看陆小凤的脸,又道:“陆小凤是谁?”
“陆小凤是混蛋,顶顶彻底的一个大混蛋。”
有人替陆小凤回答宁莫让的话道。
陆小凤转身,看见花满楼和司空摘星也已经走进这间地牢。刚刚那声应答,无疑就是司空摘星说出的。
陆小凤也没和司空摘星计较这个,因为司空摘星一来,陆小凤就知道他不用自己动手去撬这牢房的锁了。
陆小凤招招手,招呼司空摘星道:“快过来给宁老爷子把锁打开。”
司空摘星疑惑道:“他是宁莫让?”
刚刚进来的时候,花满楼和司空摘星已经将陆小凤和宁莫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陆小凤颔首,道:“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宁莫让。”
司空摘星上前,一边开始动手撬锁一边问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宁莫让?”
陆小凤答道:“你看他的左手。”
司空摘星依言看向牢中之人的左手,果然也在他的手背上看见那道伤痕。
司空摘星虽然心里还有点嘀咕,不过他相信陆小凤的眼光,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专心开起锁来。
这个锁并不是一般的锁,就连司空摘星,也不能够在片刻之间打开这把锁。
趁着司空摘星开锁的时候,陆小凤问花满楼道:“你们那边有没有发现还活着的?”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这不过是明知故问,但陆小凤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
花满楼道:“没有。”
花满楼素来都是很富有同情心的一个人,要他在这片人间炼狱之中寻找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对他而言,并不是个好受的差事。各种各样的血腥味道萦绕在花满楼的鼻尖,长的幼的,男的女的,他们的血,到处都是血。闻着这些血腥味道,他简直觉得自己身处尸山之中,周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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