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会我给你讲燕北的回回山,还有我猎到的白貂,淳儿一会,别睡了,好不好。”
我抬起头,刚好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里除了温柔,还带着满满的恳求,我突然想起这些天沉睡的时候,顿时感觉心疼,那些副反应越来越严重了,我是个已经死掉的亡灵,尽管重回的是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出现了排斥。离开的时间在越来越近了,但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我将头埋进燕洵的怀里,蹭了蹭,轻轻说
“燕洵哥哥,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燕洵紧紧回抱住他的女孩,低低说了嗯
若是真有满天神佛,请聆听我的请求,让我所爱之人平安康健,一生幸福,我燕洵愿入地狱,付出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这是第三十九章
地府里无数的亡灵在痛苦的哀嚎着,黑色的空间里雾气弥漫,这里是阳光都不屑驻足的死亡之地。戴着黑色鬼符面具的男子站在冥王殿的庭院,望着长得巨大的枯木,眼神晦暗不明。冥王殿里很安静,比起其他地方,这儿像是被隔开的桃源,大如拳头的夜明珠镶在四周,亮如白昼。
千年以来,这棵树一直扎根在冥界的泥土里,虽然不开花,不长叶,却顽强的保留着一丝丝生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干枯的树皮,一袭黑衣的冥王第一次喃喃自语,依稀能辨出似乎在叫一个名字,淳儿。
“淳儿,淳儿?醒醒了,要到家了。”燕洵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怀中毛茸茸的脑袋,手指点过女孩红艳的唇瓣,声音磁性温柔,现在冷如刀锋的燕世子只有在小公主面前才会如此温柔,但怀中的小公主却常常不自知。
我从有着彼岸花的梦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燕洵那张好看的脸,然后开心的弯起了嘴角,眉眼弯弯的问他
“燕洵哥哥,淳儿刚刚做梦了,你猜梦见什么啦。”
燕洵将小公主脸颊两侧的发丝挽至耳后,在女孩的耳上落下一吻,语气亲昵
“淳儿今日这般开心,是梦见最喜欢的梅花了么。”
燕洵见小公主摇了摇头,刚要再猜,就见他的女孩俯身过来,在他耳边呼出软软一口气,甜甜的说:“淳儿梦见你了哦。”
燕洵的脑子嗡的一声响,像是有根弦断掉了,女孩绵软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可闻,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小公主的话,梦见你了,梦见你了,燕洵用力抱住怀中软软的小公主,眼神炽热
“淳儿,我想,想亲你。”
怀中的女孩红了脸颊,乖巧的闭上眼,燕洵如愿以偿的含住芳香,细细品尝,甜甜的梅花味,又香又软,淳儿好甜,是他一个人的。
在燕洵反出长安一月后,大魏的朝堂越发诡异了,曾经红极一时的宇文怀备受冷落,反倒是禁足的宇文玥得到重用,不仅官复原职,还执掌长安禁军。更为重要的是,魏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在燕洵掳了和亲的元淳长公主后不久,大梁便派了使者前来讨说法,魏帝无法,本想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使者情绪激昂,将自己君王的想法传达之后便愤然离去。魏帝一气之下病倒,竟然口吐鲜血,晕倒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打扮素净的美人小心的捧着汤药,推开了勤政殿的大门,昔日威严的帝王虚弱的躺在龙榻上,像是迟暮的老人,奄奄一息。美人捧起玉碗,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一些细细的粉末便悄无声息的落进黑色的汤药里。
“皇上,药来了,妾身服侍您喝。”
魏帝虚弱的睁开眼,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美人,心中也多了些怜惜
“辛苦兰儿了,这几日侍疾,朕瞧着你清瘦了不少。”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臣妾该做的,臣妾只希望您能早点好起来,灏儿也很想您呢。”
魏帝想起刚刚会说话的小儿子,拍了拍美人娇嫩的手背,“爱妃放心,灏儿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魏帝沉沉的睡了过去,美人看着玉碗,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从她决定与大梁太子合作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萧策说的对,魏帝终究是老了。她的灏儿太过年幼,他们需要更强大的依靠。况且,美人看了眼榻上的帝王,眼神沉沉,魏帝三日前就已下旨召元彻回京,这长安的天怕是要变了。
榻上的小公主乖乖巧巧的睡着,乌黑的发,粉嫩的唇,长长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呼吸香甜。燕洵握着女孩的手,语气不辨喜怒
“王妃,如何”
跪在下首的大夫们战战兢兢,有个看起来稍年长些的皱了皱眉头,斟酌答道
“王爷恕罪,王妃脉象奇特,有时平稳有力,有时又像是老者那般虚弱,我等才疏学浅,诊不出病情,这,也不敢随便开药。”
燕洵握紧女孩的手,语气冰凉
“风眠,让他们滚。”
捡了条命的大夫们松了口气,不等风眠开口,便拿着药箱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仲羽在这时进来,隔着宽大的屏风,恭敬禀报
“王爷,府外有人求见。”
未听到回答,仲羽知道,怕是因着王妃,王爷今日的心情要不好了,默默地给门外的人点了根蜡,仲羽开口
“王爷,那人,自称是萧策。”
燕洵温柔抚上小公主的发丝,眼里却是一片猩红。
☆、这是第四十章
萧策依旧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修长的手指轻点着骨瓷茶盏的杯沿,漫不经心的看着燕王府的景色,眼神却落到庭中还未开的一株枯树上,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就笑了。
“燕王府这是穷的连树都栽不起了,这样差的景致……”后面的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眉眼间却徒然升起不悦的情绪。影一看着自家殿下伤神的模样,再一次感叹情这一字伤人不浅,殿下游戏花丛,看着多情,实则心最为冷淡,好不容易对元淳公主……没想到被燕北王半路截了胡。衷心耿耿的侍卫握紧了刀柄,一面对自家太子惋惜,一面又觉得燕北王做人实在不厚道,若是一会殿下同那燕洵打起来,他定要狠狠补上几拳。
就在主仆二人陷入各自的思绪时,燕洵到了。府里的管家很有眼色的领着一众奴仆退出去,萧策原本是想好好奚落对方一番,但想到此行的正事,终是挥了挥手让影一退了出去。
燕洵并不想见萧策,每每想到淳儿与这人曾经的婚约,心底总是涌出愤怒暴虐的情绪,想要这人永远消失,想要这人永远不能出现在淳儿眼前,但,不行,至少现在不能。据风眠探到的消息,淳儿好像和这草包太子达成过某种协议。燕洵眯了眯眼,看向萧策的眼神越发不善。
今日的萧策并未穿着如往常那般骚包的大红色,金色的四爪巨蟒盘绕在黑色的苏锦上,太子殿下难得人模人样的挺直了背脊,终于有了些大梁太子的气韵。燕洵看了眼坐在太师椅上人模狗样的草包太子,抿了一口茶水,
“太子殿下有来我燕北的闲情,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那群狼子野心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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