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祥小声告诉他:“王六儿给僧宝送了两套衣服。”
来保笑道:“这个亲家还是不错的。”
西门庆见来保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当晚趁夜黑,让玳安偷偷往来保屋里扔了一包银子。
然后带着小厮们闯进屋,搜出那包银子,便说来保偷盗主子财物。
来保和惠祥睡得正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两人连声喊冤,玳安接着四处搜察,搜出了惠祥私藏的20两。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
西门庆理都不理,吩咐玳安道:“我也不耐烦打他们板子,先关到柴房,等天明就送到衙门去。”
那两人当即被扔进柴房,都只着中衣,冻得瑟瑟发抖。
柴房和金莲现在居住的屋子很近,春梅躲在门后瞧了一阵,进去告诉了金莲。
金莲喜得拍着巴掌道:“活该!惠祥一向仗着来保在老爷跟前得用,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该!”
吴月娘也得了消息,顿时大急。
老爷最近像发了疯似的,打的打,撵的撵,眼看那些熟悉的仆妇们快要走光了,这是败家之兆啊。
吴月娘带着小玉,赶着去书房见老爷。
在门外等了一刻钟,西门庆才喊进。
吴月娘进去,西门庆问她有什么事。
月娘鼓起勇气道:“我知道老爷最近不爱听我说话,但为了这个家,我不得不说。老爷,”她满脸恳切,眼神真诚,“老爷,您不是最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吗?把下人们都撵光了,哪里是兴旺之象?要我说,还该看在他们多年伺候的份上,能饶就饶了罢!”
西门庆微微笑了。
前世他一死,韩道国在半路上就卖了他的货物,自己赚了一千两,连夜偷跑进京,投奔翟管家。
来保有样学样,也赚了他八百两银子,最后只剩下一小半货物回府。
来保不仅多次调戏吴月娘,甚至还和韩道国联手,把他府里的丫头介绍给翟管家,还在路上奸|污她们。
西门庆最恨的就是来保!
他看着吴月娘,冷冷道:“你是当家奶奶,可知道惠祥的儿子僧宝和谁定亲了?”
吴月娘怔怔的,她哪里知道这些?
西门庆又道:“实话告诉你吧,和惠祥做亲家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六儿。王六儿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她,两家人早就定了亲,背着你走得极近呢!”
吴月娘脸色一变,她当然恨王六儿,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她抖着嘴唇道:“王六儿又不是下人媳妇,我去哪里得知?”
西门庆:“你再去问问,府里的人都知道,只你不知道。我不是也知道么?”
吴月娘快要站立不住。
西门庆的声音更冷:“我让你管着府里,你连下人们拉帮结派都不知道!成日劝我少饮酒少去妓院,是谁天天在上房给我备好酒,是谁专门请粉头进府?”
吴月娘如被雷轰,几乎站立不住,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快要被老爷给扒下来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连自己怎么出的书房都不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只有小玉扶着她,眼前是书房紧紧闭上的门。
第二天一早,来保两口子就被无情地扭送到官府,清河知县李达天自然要做到份上,见是提刑大官人发怒,当即先赏了来保两人30板子,打得两人嗷嗷惨叫。
虽然被玳安扔进来的那包银子有疑点,但另外搜出来的20两可是铁板钉钉。
20两不是小数,可以在街上买半栋楼,来保狡辩不得,只得认了,还把韩道国给供了出来,说他昩下的银钱更多。
李达天一边使差役去拿韩道国问话,一边派人去通知西门庆。
西门庆听了信,对来人道:“随李大人处置,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韩道国刚给了妻弟王经一两银子,使他去街上买礼,准备走走应伯爵的门路。
谁知,家里忽然闯进几名差役,不由分说将他拿下,扭着往县衙而去。
王六儿大急,一边哭一边喊她弟:“天呢,天呢!这是怎么了?你快去,想办法见老爷一面,求求他。若是能想办法把他请到家里就最好了。”
王经吓得肝胆俱裂,听了他姐的话,撒腿就跑。
来兴不许王经进门,也不敢替他禀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韩道国惹了老爷的厌弃。
王经在门口跪着求他,来兴道:“你别跪我,别为难我。你看我像是有那么大脸面的人,能改变老爷的主意?”
王经抱着他的腿哭求:“好哥哥,看在我俩相交一场的份上,往常我也没为难你,你给我指条道,我现在能见着谁?”
来兴没办法,只得道:“要我说,你还是在门口等着吧。老爷总得出门不是?”然后把自己的腿从王经热呼呼的怀里拔了出来,转身进了门。
王经在大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西门庆出府。
西门庆骑着大白马,戴着忠靖帽,正要去上差,玳安和来安在一旁跟随。
王经猛得扑过去,抱住马脖子,眼泪流了满脸,道:“我姐说,求老爷去家里坐坐。”
西门庆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他:“不去了,我还有事。”当即就想走。
王经抱着马头死活不松手,恳求道:“早晨家里来了一群官差,不分青红皂白把姐夫捉走了,我姐急得直哭呢!求老爷抬抬手,帮帮我们一家吧!”
唉!
西门庆在心里叹了口气。
王经也曾当过他的男宠,王六儿更是和他荒唐过。虽然他现在已经晓得这些人都不是好的,但当初的自己又何尝是个好人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他心性坚定,怎会让这些人玷污了他的身子?
西门庆只略略沉吟,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吩咐玳安:“你跑一趟,就说是我的话,把韩道国放了吧,来保由着他判。”
玳安应诺去了。
王经大喜,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抱着马头往他家的方向拽,嘴里道:“老爷许久不曾上门了,我姐想念得很呢!”
西门庆神色一冷,对来安说:“把他拉开!”
王经吓得当即松了手,大白马甩了甩脖子,朝王经打了个响鼻,喷了他一脸的口水,还满眼的鄙夷。
西门庆道:“你回去同你姐说,往后好好和韩道国过日子。我家铺子够人使唤,往后你们不必再上门来了。狮子街的房子原是我买的,房契我不要了,送给你们。这次他昩下的银两我也不打算追回,留给你们做本钱,将来也有个依靠。”
他调转马头,又叮嘱了一句:“记住,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然后骑着马走了。
来安怜悯地看了王经一眼,转身小跑着跟上大白马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向晚】、【远远妈】、【蜗牛小双双】、【鏡花水月】、【海镂空】灌溉的营养液~~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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