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朱明很是无奈,解释道,“我对巽芳,没有男女之情!我只是感念她的温情,欲回报一二罢了。”
“哦?”漫天笑了,“若她尚在人世,要与你再续前缘,你拒绝的了吗?”
朱明默了片刻,淡淡道:“我二人在蓬莱时便是知己多过是爱侣,从来发乎情止乎礼。难不成,漫天连这个也容不下吗?”
“知己?”漫天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便好笑地反问朱明,“她真的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又真的明白她对你究竟是何种心思吗?北堂朱明,你所谓的知己,真让人好笑!呵,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有另一个人,将这句话原样还给你吗?”
“天儿!”朱明有些恼怒,“她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你又何必一定要耿耿于怀呢?”
漫天心头一痛,只觉喘不过气来。
她想大哭、想大笑、想似从前一般对他发脾气使性子,高声质问他:若非对你情根深种,我又怎会斤斤计较?
可是,最终,她也只是独自挨过了那一波剧烈的痛楚,低低叹道:“是啊,我又何必斤斤计较?反正,从今往后,你我也再无关联了。”
朱明莫名便有些惶恐:“天儿,你……你这是什么话?”
漫天道:“你去寻你的巽芳吧。或者,去寻她的来世。我霓漫天从来学不会温柔,也生性便不善良。可是,我想,这世间总有一个人恰恰便喜欢我这样的。难不成,我便不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来爱我吗?”
她说着,起身穿了鞋,便往外走去。
朱明闪身拦住她,眸中满是祈求:“天儿,你就真的忍心弃我而去吗?”
东方羽早已及冠,要比漫天高出许多。漫天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便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痛楚与祈求。她心头立时便一阵锐痛,心软的话险险便要脱口而出。
随即,她便是一阵自嘲:霓漫天,你看,这人是多么了解你的弱点?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便正中你的弱项。往日里,这人对你所言,究竟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做戏呢?
她别过脸,伸手推开他,径自往外走去。
——两个人的爱情,绝对容不下第三个人。她霓漫天,也绝不屑做别人感情里的第三个!
朱明猛然上前,自背后抱住她,力道大得吓人。漫天挣了一挣,没有挣动,便站着不动了,单看他还要干什么。
“天儿,”朱明的声音幽沉如海,暗藏着眸中不可言说的危险,“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
漫天不语。但她的态度却是再明显不过。
朱明叹了一声:“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说出的话更近似疯言疯语:“天儿,很快,我们就可以永远也不分开了!”
漫天心头生疑,便觉他突然塞了什么在她口中。
几乎是瞬间,一股万虫啃噬的痛意自内腑升起,并越来越剧烈。
“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体都微微蜷缩起来,双手更是下意识地抓住朱明揽在她腰上的手臂,脸色扭曲。
朱明见状,不由大惊失色:这效果不对!
“天儿,你……你觉得怎么样?”他连忙将她反转过来,却正对上她难以置信又哀绝痛恨的目光。
“北堂朱明,”她几乎一字一顿,“你竟然……竟然要毒死我?我都已经……已经决定……成全你们了,你还……要如何?”
“天儿,”朱明焦灼不已,一边去探她的脉搏,一边道,“我又怎会要毒死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你离开我罢了!天儿,你别说话……别说话了,给我看看。”
“不必了!”漫天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他,踉跄着退了几步,大声道,“你离我远点儿,不要碰我!我……呃!”她猛然呕出一口鲜血,一切怒火也蓦然随着这口血消失无踪。
她只觉心灰意懒,叹道:“罢了,罢了!是我自己识人不清,又哪里怪的了你?你不过,是骗我罢了。如今,我已将死,纠缠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只盼你莫要将我的死讯传回天墉,只让师尊以为,我回家去了吧。”
这几句话已耗尽了她平生的力气,她脑中越发空茫,只觉身子越来越轻,仿佛要化作浮云,随风散去。
而她却看不到,朱明的神色愈发惊惶:“天儿!”他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却猛然便将她虚幻的身形扑散,再也不见影踪。
“天儿!”朱明匍匐在地,望着空中飞舞的焦冥之虫,又痛又悔,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而此时,正值深夜。
作者有话要说: 老板,不作不死啊!
☆、长留上仙
佛家有云: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而在无尽的混沌之中,就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世界。
这些世界各自运行,自有轨道,原本是该毫无联系的。但凡事总有例外,从未交汇的世界也不是一定没有交汇的时候。
就像霓漫天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另一个世界,就是恰好遇到了两个世界那只有一瞬间的交汇点的缘故。
而对于世界的天道来说,个人的存在太过渺小,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
只是,霓漫天与太子长琴二人恰好承载了某一段时期的部分气运,因而能得天道多看一眼罢了。
而恰是这一眼,救了霓漫天的一条小命。
因着两个世界的法则不同,一个世界特有的物种对另一个世界的人很可能起不到原有的效果。
比如,焦冥。
焦冥是一种很神奇的虫子,依照仙芝聚型而生,若被人吞入腹中,则会迅速蚕食人体,在依照那人原有的样貌聚型,就仿佛那人还在一般。且焦冥可察人心喜怒,依之而做喜乐之状。
而焦冥唯一的克星,便是光。遇光则散。
这是焦冥原本的效果。
可是,当另一个世界的霓漫天遇到了焦冥,便只有被蚕食,却无法再聚成人形。而被吞噬时原本感觉不到的疼痛,却在她身上无限放大!
原本,漫天该是被焦冥蚕食殆尽的。
可是,她却是承载着原本世界这段时期的一部分气运,原本世界的天道自然不能让她死在这里。而原世界天道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强行拉回去。只是,已经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恢复了。
因而,当白子画在绝情殿中的冰莲池里将霓漫天捞出来时,她已然奄奄一息。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明显大了一号,并不合身。
当然,白子画是不认得霓漫天的,自然也不知晓这个凄凄惨惨的少女,便是他遍寻而不得的蓬莱少主。
他将漫天带回自己的房间里,便传讯给笙箫默,请他来医治这个颇棘手的病患。
“是何人下此毒手?”
笙箫默平日最是好性,把脉之后也不由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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