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亦叹了一声:“我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毕竟,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又怎屑用这种手段?”
檀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也毕竟还是个人,当然也会有苦衷。”
白子画蹙眉,眸中满是忧虑:“究竟有什么苦衷是他不能解决的呢?他既不能解决,又为何不来找我们呢?”
檀凡亦是满面担忧:“或许,他不愿告知我们,便是不愿牵连我们。但我也想不出究竟会有什么事。不若,你亲自去问一问?”
白子画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了。”
待师徒三人离去,檀凡才露出微微的歉意。
——他方才骗了白子画。他是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可是,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也要尽力争取,不使其中一人折损。
又叹了一声,他伸出右手不断地掐算。直算了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自语道:“但愿这霓漫天当真能给无垢带来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檀凡:子画的徒儿真是神清骨秀、气度高华……(此处省略赞美一千字)
白子画:哪里哪里?(内心:对哒!对哒!我徒儿棒棒哒!)
☆、中秋特别番外:画霓(无责任、无责任、无责任)
妖神的动乱终于结束了,在这百废待兴之时,各门各派都紧闭山门休养生息。
长留也不例外。
长留大殿上,三尊齐聚,讨论着长留日后的发展。
“经此一战,只怕百年之内,长留一门都无力再培养新弟子了。”摩严蹙眉感叹。
经历了这一场动乱,他虽险死,也是因祸得福,终于与竹染冰释前嫌。如今爱子承欢膝下,他的脾气也平和了许多。
笙箫默难得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也不见得是坏事。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而我长留已经占据仙界魁首太久了,也将其余诸派压制得太久了。借此机会退一步,说不得便海阔天空了。”
摩严思索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仙界也是时候注入新鲜的血液了。子画,你怎么看?”
他问过之后,等了片刻,却不闻回应,不由奇怪地转头去看,却见白子画颇有笙箫默往日的风范,单手撑着下颚,正自神游物外。
一时间,摩严有些呆。他双目在两个师弟之间转了几个来回,非常怀疑是否是两人变作了对方的相貌来和自己开玩笑。
笙箫默受不了得抱住了自己,夸张地叫道:“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有断袖之癖!”
摩严脸色一绿,跟吃了苍蝇一样。
但这也让他确定,这两人的确都是原装,只是子画不知因何发呆而已。
“子画。”他喊了一声,白子画毫无所觉。
“子画。”加大了声音,白子画依然不为所动。
笙箫默道:“大师兄,你这样是不行的。看我的。”说着,也不等摩严反应,便一折扇拍在白子画肩膀上,大喊一声:“子画!”
“啊?”白子画梦然惊醒,有些茫然地四顾了一下,“怎……怎么了?”
摩严蹙眉:子画这样,很不对劲儿呀!
他以眼神询问笙箫默,可笙箫默也不明就里,只得摇了摇头。
他两人的动作并不隐蔽,白子画却毫无所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发呆去了。
摩严心下担忧:“子画,你可是身体不适?”想到白子画曾被花千骨那孽徒掳走许久,他就更担心了。
白子画强笑了一声:“我没事,师兄不必担忧。咱们继续商议吧。”
摩严不赞同道:“还商议什么?子画,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白子画并没有拒绝:“也好。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在师兄与师弟担忧的目光中回到绝情殿,迎面便看见了那一树开得奢靡的桃花。他眼眶一热,险些便落下泪来。
——“师父既然要扫,何不将桌上的落红一并扫去?”
——“那师父又为何要将凳子上的扫去呢?”
他闭目忍住心头滞痛,别过脸走过了那树桃花。
露风石恒古不变,永永远远立在那里。白子画站在露风石上,脑中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天儿在露风石上跟自己学琴的场景。
此处,再也不能让他静心。他索性转身回了书房。
随手取了本书,他坐下来,刚一看封皮,便露出一丝笑意:《搜神记》,天儿最是喜欢这些志怪小说。
可不过转瞬,他的笑容便僵住了,旋即被苦涩取代。
桃花依旧正好、露风石依旧挺立、书房里也依旧是旧时模样。
可是,可是!
可是我的天儿在哪里呢?
或许当真是执念深重,连上苍都怜悯。白子画直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便已换了人间。
这似乎是一处海岛,却是寸草不生。有灼热而凶煞的气浪不断冲刷而来。
白子画疑惑了片刻,便朝着气浪的源头走去。转过一片散乱的墓地,便远远看见了几个人或站、或坐、或躺,貌似个个都受伤不轻。
可是,白子画却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着紫白道袍的女子。
“天儿!”他惊喜地喊了一声,一个纵跃便到了漫天身边。
漫天捂着胸口回过头来,看见他亦是欣喜不已:“师父!”她的脸上带着血污,唇角亦有干涸的血渍,隐约露出哒肌肤惨白如纸,显然是受伤不轻。
她身旁有一个黄衫青年斜依在断壁上,看向白子画的目光幽深如海。不远处还有几个人,一个蓝衣少年看了白子画一眼,转而对另一个斜坐在地的眉染朱砂的少年道:“芙瑶师姐的师父?木头脸,那不就是你师父吗?”
木头脸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却蹙眉咳出一口污血来。
“苏苏!”身旁一个少女上前扶住了他。
“我……我没事。”
白子画对周遭一切毫不关心,上前扶住漫天,怒问道:“是谁伤了你?”
漫天摇了摇头:“是我自己。”
白子画一怔:“你自己?”
“是。”漫天说的很坚定。她转头望向那黄衫青年,眸中逐渐泛出泪意,“我曾说过,陪他共死。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天儿!”黄衫青年眸光一软,叹了一声,“是我对不住你,拿你做借口做下这许多错事。可是……咳咳,有一件事,我确实没有骗你。太子长琴心中,只剩你一个!咳,咳咳……”
不远处的一个粉衣女子身形一晃,绝望地喊道:“夫君!”
漫天心头一痛,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天儿!”白子画慌忙去擦,却是越擦跃多。
黄衫青年看也不看那粉衣女子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声:“就在方才,我还想着:既生不能毫无芥蒂,共赴黄泉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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