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气得踢小差一脚,骂道:“人都带走了,现在哭有个屁用啊,子时一过喝下孟婆汤推过奈何桥,我们俩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小差摸着屁股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赶过去,就说公主的命令,先拦下再说吧!”
头领又是一脚,骂道:“现在知道拦了,刚才你掉到尿坑去了啊?听说这次是上面派了人下来监督执行的,连大王都得礼让几分,下来后也没到殿里来,一直坐奈何桥头等着呢,你去拦,你去啊……”
小差哭道:“那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大哥你说怎么办啊……”
头领拉着小差衣领边走边道:“怎么办,凉拌!我们先去桥头看看动静再说吧,公主这不是和大王正在谈吗,谈得好了我们还有救,谈不好了咱俩也直接跳桥下去吧!”
夏鱼看这两人走远,不禁心中好笑,看来这地下冥府和上面衙门也大同小异。回头见那冥府大门虚掩未闭,心下一动念了那隐身咒,拉开大门钻了进去。
冥王殿内倒是没想象中那么恐怖,陈设布置也和人界府衙没太多不同,一路见到不少鬼将鬼卒,似乎看上去还没有上面的官兵那么凶恶。夏鱼穿过数道殿堂走到后院,突听得旁边一偏殿内穿来女子哭吵之声,夏鱼侧目看去,见那殿上写有“书香阁”三字,灯火尤为通亮,侥是间书房了。夏鱼想起适才鬼卒所言,料那公主和冥王就在这里了,轻轻走到门外,从那窗口看了进去。
乍一看夏鱼倒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冥府地界竟然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那姑娘约莫十六上下,浓眉亮目,高鼻尖脸,皮肤白皙,身材婀娜,着一身嫩黄纱衣,看上去甚是娇俏,眼神中更自带一股英姿飒爽之气,连哭吵都显得咄咄逼人,急得对面那人手足无措。
夏鱼再看对面那男子,只见那人年龄甚长,身材高大,一身黑袍官服,威严容貌下看那女子的眼神却满是温柔,夏鱼看得顿觉温暖,心想这定是那冥王和公主了,只待稍候片刻,等冥王处理完家事便按师祖所说,进去要人。
只听得那公主哭道:“你明明答应我会留住他的,他要是走了,我这辈子也不嫁人了!”
却见冥王躬下身子急得拍手背道:“乖女儿啊,听父王一句劝,那个人触动的关系太复杂,我们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过阵子父王再给你挑一个仙界才俊……”
那公主却哭得更甚,大声道:“我不要!除了他我谁也不嫁,什么仙界才俊,谁也比不上他!”
冥王急得摸了摸胡子,叹气道:“哎,他是不错,他父王与我也算是莫逆之交,只可惜啊……上月他父王下来看他,为了救他一命,我俩本说好结为亲家,再上天庭求情把他就留在冥界。可是这小子不知好歹,竟然坚决不应……”
公主站直身子,抹了眼泪道:“我可以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在阳间有心上之人,我愿意陪着他一直在这里等,这地界之下父王最大,只求父王可怜女儿一片心意,把他留下!”
冥王又心疼又焦急,转了个圈道:“我的宝贝公主啊,我怎么和你说呢,这冥界是我管辖不假,可我也受着天庭管着啊,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是帝妃要他的命,专门派了人在奈何桥边看着啊……”
夏鱼听见帝妃二字,心中顿时一紧,见那公主似乎已然崩溃,靠在冥王怀里大哭起来,冥王抚其后背劝说良久,公主突抬起头,泪眼中满是焦急,喊道:“快备马车,我要去送他!”
夏鱼知此时不便打搅,只待那冥王理清了眼前事再上前要人。见冥王与公主上车,夏鱼跟着那马车飞奔,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一座石桥之前。
冥王父女下车,那公主四下寻望,突眼红泪下,蹬地哭道:“人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却见适才那鬼卒头领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低头哈腰道:“禀公主,人刚确审,一会就到了。”
冥王却是径直走到桥头,朝太师椅上坐着的一白衣老者行礼问好,那人却端得狂傲神气,也不站起还礼,斜眼看了冥王道:“你算是来了,还以为你连帝妃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夏鱼听得声音,走近几步看清那人,心中顿时恼怒,这老头气焰嚣张跋扈之极,不正是当日来蓬莱山抓人的禁衣卫火长老吗?
冥王躬身道:“小王一向心中尊敬帝妃,因今日殿中繁忙,抽出身后便赶来见过长老,现下殿中已备好酒宴薄礼,还望火长老在帝妃面前多多美言。”
火长老翻一白眼道:“哼,还有半个时辰,等把正事办完再说吧。”
冥王默默点头,轻叹口气,对旁边牛头马面道:“人在哪里?”
牛头低头道:“禀告大王,刚确审完毕,押在林子里面。”
冥王回头看了公主一眼,摇头道:“哎,先带上来吧。”
牛头马面得令,一阵小跑到了桥旁树林里,旋即从林中押出一位身形高大的白衣男子,那人手脚均上了镣铐,头面被黑巾蒙住,一步步走到了桥下。
☆、情续三生石
夏鱼定睛看去,只觉这男子身影颇为熟识,正迷惑着却听身边公主大喊一声,挥泪奔跑过去靠在那男子肩膀上大哭起来,喊道:“你没事吧,他们打你了吗,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那男子似乎轻笑了,点了点头。旁边的火长老却是怒了,站起道:“哪里来的大胆丫头,敢在这里无礼喧闹!”
公主站直身子,侧目骂那老厮道:“本姑娘是这地府的幽冥公主,你又是哪里来的无礼老头,嘴角再不干净本公主现在就把你推进河里。”
那火长老吃了一愣,正待发作,却见冥王走近笑道:“火长老息怒,这正是小王之女,从小刁蛮惯了,但甚得王母娘娘喜欢,长老大人大量,该不会和小孩计较吧?”
火长老四下看看,又翻了个白眼,道:“哼!时辰已到,快点办事,我还要赶回天庭回禀帝妃。”
那男子将头高高昂起,牛头马面征询看向冥王,冥王又叹了口气,朝桥上扬了扬手,牛头马面推着那人走到了桥上,却听得公主长喊一声“不要!”,被冥王紧紧拦住,伸手去触已是不及,在桥下伤心哭喊。
夏鱼看此情景,心中满是伤感,想起数日前与敖烈分别情形,不禁分外同情这位公主,抬头再看那桥上男子,心想不知是哪界的公子,能惹得幽冥公主如此伤心。
却见拱桥另边缓慢走上一位老婆婆,看上去年纪甚大,脚步蹒跚,却是不怒而威,那牛头马面见到立即肃立行礼,退下桥来。幽冥公主看到却如见救兵,大声道:“孟婆婆,孟婆婆!”
孟婆抬起头来,却是满眼慈祥,对公主笑了笑,又看冥王道:“让公主过来送送吧。”
冥王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松开公主,却听那火长老尖声怪调道:“时辰已到,旁人勿再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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