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同人)霜风有时尽-黑洞同人_玉堂菱花镜【完结】(19)

阅读记录

  在他吻上唇的那一刻,林霁月眼前翻涌起惊涛骇浪的过往,她的身体渗出无法抑制的冷汗,世界置身燥热的夏夜,她置身冰川深海。

  她蹲在栏杆边干呕了两个小时,骆铭悔恨交加。

  回去之后,林霁月站在阳台上,看着天际浮出越来越多的明星,凌晨三点时,北极星隐匿在了星海里。

  像1980年那个傍晚,她平静地做出决定,第二天骆铭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桌上仅有一封简短的信。

  黎明的曦光漏出云幕,清露晨流,林霁月拖着竿箱走进火车站。

  骆铭追到即将开动的火车站,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他挤来挤去,他看到林霁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也看到了他。

  火车开动,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收回,没留下任何痕迹,那一刻,他知道他们走到了尽头。

  但他还是不舍,她的电话没有换,他也怕她换,偶尔给她打个电话,知道她近况平安就好。他这样想。

  不久,他的父母皆大欢喜地给他安排了相亲,一个时髦新颖充满活力的女人,乖巧懂事,嘴甜如蜜,这一定是儿子和夫妻俩都会喜欢的准媳妇。

  女人的确很讨人欢心,她也对青年有为的骆铭满意至极,唯一梗塞的是那位前女友,女人千方百计想知道她有什么魔力让骆铭恋恋不忘。

  ☆、第二十章 幻象与真实

  “我只是一个落魄的愚人,不值得你记那么久。”林霁月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作为故事的结局。

  聂明宇没有说话,他只是凝视着她,既不悲伤,也不唏嘘,她讲得有多平静,他听得就有多平静。

  他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当她自剖过往后,他看到的满目疮痍是那样熟悉,他也曾有那样悲哀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仰视的是遥远的月亮,今生思而不得又避无可避,现在,它忽地成了一只井口,好似登着四壁苔霜就能触到。

  他们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又冥冥之中走在了一起。

  聂明宇把那信拿起来,轻得如蝉翼一样的纸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像随时会展翅飞走的枯叶蝶。他拿出打火机,轻轻按下阀门。

  浮空的火苗在跳动,他感觉自己胸腔里也有一团低吼的烈火,逐渐蔓延,烧光所有的积郁和愤懑,烧光痴怨滋养的藓癍。

  他把枯纸靠近火苗。

  林霁月看着火焰燃烧的地方逐渐萎衰,黑色的余烬支离破碎成没有重量的碎块,聂明宇的脸颊被火光照得透亮。

  “还记得你在信里问我喜不喜欢你,我的回答是,喜欢。”聂明宇坚定得像一块磐石。

  似是完成了某个约定,他长舒了口气。

  林霁月看着他,眼前再次漫上水幕,她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

  她极力忍受的抽搐,让聂明宇想要安慰她,却迟疑着不敢碰到她的身体。

  他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还是落在她的身上,那娇柔的身躯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他圈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她抱在怀里。

  那双手臂似乎有难以抗拒的力量,像一种保护,林霁月竟逐渐安定下来,她伏在他的心口上发出低沉的咆哮,好像是要把十几年积攒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她哭得撕心裂肺。

  聂明宇觉得自己已经爬出了井口,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心里逐渐被什么东西填满。

  他想起了那首他最爱的《深深的海洋》,浓沉的风琴声萦绕着他,穿梭过他的记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第一次见到那个“霁”字、他和她在1979年的重逢、他和她的宿命紧紧纠缠在一起。

  林霁月的房间里,床上是一层积灰的木板,她从不在床上睡。在那段灰暗的记忆里,无论她躲在哪里,总会有一只魔爪拽着她头发将她扔在床上,这个曾是所有人温乡的地方,是她永恒的噩梦。

  她在床下铺了一层毯子,在床与衣柜的距离里,生硬地筑成她睡觉的地方。

  这个夜晚,聂明宇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伴她入眠。

  当这个世界再次苏醒,把昨日扫除,每一个生命都要迎来新的一天。

  林霁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没有半分阴影,她习惯早起,这样明亮的光线让她有些恍惚。当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时,情绪早已没了波澜,连知觉似乎也剥夺了。

  是梦吗?

  她和往常一样,换了件衣服,梳好了头发,走出房间。

  没有满地的灰烬,红酒杯整齐地放在柜子上,窗帘适当地半掩,时钟在滴滴答答地响。房间里似乎和昨天一样,只是厨房里有一锅新鲜的粥。

  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门有响声,有人从门外用钥匙打开了门。

  聂明宇提着东西走进房间,看到她时,轻声问候了一句:“早。”

  “早。”林霁月回应他。

  他的手上提着白色塑料袋,里面的面点冒着腾腾的热气,在塑料袋里面附上一层雾。此外还有一卷报纸。

  她去拿碗筷,两个人坐在餐桌前。聂明宇习惯性地把报纸摊开,一边看,一边吃着早餐,林霁月低头想着什么。默契得像在一起几十年的亲人。

  “你昨晚没回去,没事吗?”林霁月的粥见了底,勺子搁在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事。”聂明宇不假思索地回复。

  “你妻子呢?”她轻飘飘地问出这句话。

  “她有情人陪着。”

  静默中,空气流动似乎也变慢下来。

  聂明宇读完最后一则专栏,把报纸对折了两下,平整地放在桌面:“公司那边还有事,我晚点过来。”

  林霁月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碗,眼神中隐忍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天是聂明宇的新生。他脚步轻快,走向停靠了一整晚的汽车,没有一丝停顿地离开。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张峰抽掉了三支烟,忧虑还是没消,他掐灭已经抽了半截第四支,看着面前的座机电话,两只手纠缠在一起。

  “张总,聂总回来了。”秘书推开门。

  张峰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迟早要告诉他,起身时扣上了啤酒肚上的西装扣子。

  “酒店的事儿发了,不过装箱子的车运到省外了,我还让小芮去把那两个女支女的东西都收拾掉,不会让条子查到线索。”张峰向皮椅上的人汇报起来。

  聂明宇玩弄着手上的钢笔,冷肃的神情让张峰更加忐忑。

  “你不是说一定会天衣无缝吗?”质问的语调依旧没有起伏,但格外瘆人。

  “阿强埋箱子的时候把呼机也埋了,才会让人发现土下有东西。该处理的……我们都处理掉了,这次绝不会再出差池。”张峰恳切地保证。

  聂明宇微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用动作示意他可以走了。张峰如释重负,转身离去。

  回到公司得知这些消息就像是有根针戳破了气球,美好的事情极为迅猛的破灭,只剩下冷冰冰的空气。

  聂明宇看着金属钢笔上映出的人影,强烈地觉得生活就是这样,在给予希望的时候又会带来更深的绝望。

52书库推荐浏览: 玉堂菱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