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颤抖得厉害,说到最后泪水滑下,眼眶通红。白狐镶领衬得脸色惨白,垂髫发丝漆黑,嘴唇咬出血,跪地陈情,犹如艳鬼。他面容酷似其母,宸妃的灵牌刚刚被皇后乱糟糟摔在地上,摔在老皇眼前。
梁帝颤声:“景霖……”
萧景霖一头磕在地板上,用力甚狠,声音听着都疼。
老皇疲惫道:“罢了,苏哲一介白衣,不必审了。景霖你起来,此事本与你无关。”
萧景霖仍是蜷缩在地。
“朕让你起来!”
景霖头抬一半,突然无力软倒。高公公上前一探,大惊失色:“陛下!这这这!安王殿下身上滚烫啊陛下!”
龙椅上的老皇亲自下地,将他幼子半搂在怀,只见小儿额头磕的通红发紫,鼻息滚烫,顷刻间人事不知。梁帝大吼:“快,太医呢,把蒋曲给朕叫来!”
夏江见形势不对,试探着要说话,一个“陛下”刚出口,便被打断:“你把证据集齐了再来见朕!景琰暂时禁足府内,案子查清再提!”
于是三日后,没等夏江查出些什么,纪王进宫,夏冬招供,悬镜司被封誉王降位,尘埃落定。
安王八被按在被窝里不许出来。
蒋太医笑得像一只成精的老狐狸:“殿下,长本事了,会自己瞎吃药了,那药可甜?”
安王八汗毛直立:“蒋师……蒋师手下留情!”
蒋太医捋捋自己全白的胡子:“我替殿下瞒过了这一遭,绝对没有下次。不过殿下,黄连清热,正对您的症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上一章嘲笑宗主吃药,这就是现世报!你等着,宗主还要找你算账呢。
对了公告一下,过年事儿多,日更是不太可能了,我试试隔日能不能更成更。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萧景霖喝了半个多月的苦汤子之后,脸色和黄连汁有的一拼。他嘤嘤嘤的跑到梅长苏身边,哈巴样蹲人床前。
梅长苏用鼻子冷笑一声,喝他自己的药。安哈巴依旧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差拼命摇尾巴。
梅长苏喝完药,躺下,拉起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被忽视的安哈巴眼泪汪汪:“苏哥哥为什么不理我……”
靖王说:“你值得理吗?”
等等,谁说?
萧景霖脖子咯吱吱的扭过头,看见他七哥一身寒气,正在脱外面罩的大毛衣服。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跟皇兄说话呢,我怎么在这儿,父皇让我多找苏先生探讨,我正大光明从大门进来的。”
句式甚熟,萧景霖无言以对。
不再装睡的梅长苏从床上作势要起身,萧景琰忙按下他,这两人一个叫着:“殿下”一个唤着:“苏先生”。你来我往,看得安小王爷一阵牙酸,反正没人理,这王八兀自酸了一会儿,拔腿就走,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救一下他的牙。
靖王兄在此,林殊哥哥身份未露,是不会敞开心扉来说他的,而作为梅长苏,毕竟隔着君臣之分,又哪来的训。
想挨训想疯了的萧景霖没料到梅长苏竟真气他气那么狠,下次登门直接就称病不见,等再看到真人,已是暮春。
三月春猎。
万物生长,浅草没马蹄。梅长苏一身猎装,却并不骑马,帐前远眺,似有些伤感怀恋。
目光所及,安王弯弓策马,杏花吹满头。少年风流尽显,如倾夏盛开的花,不顾一切全然绽放,衣裳骏马皆是焰红,放肆燃烧着生命。春猎扎帐,萧景霖光是行礼就带了两车,非绫罗不衣,非珍馐不食。纵情享乐骄奢逸,只在乎今朝有酒。这番情形,梁帝竟丝毫不怪,溺爱至极。
梅长苏远远看着,不觉指甲刺破了手掌。反常大喇喇摊在阳光下,太显眼,反而没人注意,只觉心里阴影一片,惟愿自己是多心。
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多心这件小事,誉王谋反,庆历军兵临九安山,三千打五万,苦撑三天,终见纪城军旗。此一役后,再无人能与靖王抗衡。
午后,梁帝招几位皇子,说要话些家常,吃些点心。靖亲王忙着善后并未到场,誉亲王还在栅栏临时改的木笼子里关着,这有幸吃到点心的,就只有宁郡王和淮郡王,还有安亲王了。论齿序,景霖最幼;论身份,亲王郡王天壤之别。所以他满是孩子气的站在两个王兄前面,场面颇为喜感。
这家常东一句西一句的没话多久,老皇随口就来了一句:“要立景琰为太子的话,你们怎么看啊?”
哥三个干净利索的跪地上了,异口同声好像排练过似的:“儿臣无异议!”
梁帝一笑,看两个郡王:“哦?都无异议啊?论齿序,你们两个可比景琰靠前呢。”
“择贤而立,儿臣无异议。”
压根被排除在外连意见都不问他的萧景霖暗搓搓撇了一下嘴,梁帝看见,终于搭理他:“怎么,景霖竟是有异议的不成?”
安王八毫不避讳的对他爹说:“七哥……贤不贤的我不好说,那破脾气,真让他当了太子,我还能自在的玩儿吗?”
他父亲哈哈大笑,完了仍笑着骂他:“以后再这般口出狂言,就是诋毁储君,你七哥要怎么治你,朕可不管!”
三个皇子匆匆吃完点心,奉旨去给贵妃磕头。
老皇独坐高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沉寂半晌,沙哑出声:“高湛……”
高公公垂首而立。
“高湛,你说,景霖……不知道吧?”
高湛低眉敛目:“应当是不知道的——安王殿下的医术习自蒋老,那蒋太医是从潜邸就跟随陛下的老人了,陛下还不信他吗?”
萧选苍老一笑:“是啊,我信他——不过知不知道的,统共,也就那么几年了——你说,要不要给景霖提前加冠?再定一门亲事?总不能……总不能……”说着说着竟然流了一滴的泪,不待高公公回答,自己又改了口,“还是不要了,加了冠,这孩子一定闹着要到封地去……朕还想,再留他在身边两年。”
高公公敛袖垂首,没说话。窗外春光正好,和风熙日,花香淡了草木腥。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呵呵呵,没事,我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夜晚的九安山,星空晴好,不见月。
萧景霖提着一只酒壶,一篮饭菜,来到关押誉王的木笼子旁。
初春夜里风凉,木栏杆四处透风,可怜曾经权倾一时的七珠亲王,露天席地,一堆稻草也无。
景霖递给看守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弟兄们且去喝茶,我与誉王兄说两句话。呵,放心,就一会儿工夫,出不了乱子。七哥要怪,只让他来找我。”
几碟菜,一樽酒。
誉王怆然大笑,如癫如狂,笑岔了气,呛得自己连连咳嗽,半天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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