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见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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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蔺晨端着碗进门,便看见萧景琰倚在榻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信纸。
“梅长苏的信?”蔺晨也不在意,随口问了一句,将碗放在桌上。
“不,是誉——萧景桓的。”
蔺晨一脚踩空,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
“你仔细些,”萧景琰见他这副狼狈模样,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脸先着地——恐怕又要大一圈了罢?”
“什么时候了还取笑我!”蔺晨一咕噜爬起身,三步并两步冲到床前抢过信纸,“边关又要打仗?——你那个皇兄又闹什么幺蛾子?!等等——这是啥?”
萧景琰牵牵他的衣角,示意他坐在榻边。
“你还记得兄长给渝琛下的那情蛊吗?似乎是出了什么岔子,那蛊毒搞得渝琛性命堪忧。他同兄长一路四处游历求医,现在到了塞北,想去求见那赫赫有名的瞿阎王。”
蔺晨陡然间明白了信里的意思:“他是来求你的?”
“对,”萧景琰点了点头,面色凝起一丝沉重来,“那瞿阎王脾性是说不清的古怪,自己厌恶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出手相救的。我幼时曾有幸同前辈有过一面之缘,在战乱中救了他一命,他便欠了我一个人情。”
“不救!”蔺晨义正言辞地把信纸撕了个稀烂,“他们都想让你死,你竟然还好心救渝琛?”
“哎!你别——”萧景琰试图伸手阻拦,却还是晚了一步。他轻轻叹了口气,坐直身体,腹中五个月的胎儿便隆了出来。
“蔺晨。”
蔺晨见他眉宇蹙起来,神色难过又疲惫,一下子什么火气都消了,慌忙坐下来一下下顺着床上人的背。
“景琰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小心动了胎气——”
萧景琰一下子捉住蔺晨的手,定定地注视着他。蔺晨在那乌黑朦胧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下长叹一声,知道这次自己是逃不过了。
“蔺晨,我知道你难过,”萧景琰的声音软糯而清亮,柔软中带着一丝未曾被苦难磨灭的纯真,“我们的确因为他们受了很多苦……可是这误中情蛊也是我的过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渝琛因为我的过错死去。”
一片静寂。
良久,蔺晨在他真诚而热切的注视中红了脸,别扭地别开视线。
“唉……”
“蔺晨——”
“哎成了成了别说了!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耿直的笨水牛了啊!!!我要后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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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桓叩开瞿阎王家的宅院时,大雪已经下了三日三夜。
他伸出冻得僵硬的手,轻轻抚落怀中昏迷不醒的人颊上的雪花,艰难地扯开冻裂的嘴角,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瞿阎王从里屋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老头子年过古稀,须发皆白,一双招子还是年青人一般炯炯有神。他坐在椅上,仔细打量着一身霜雪的萧景桓,以及他怀里沉睡的渝琛。
“你小子倒是有毅力,连着上门一月余都没放弃,”终于,瞿阎王点了点头,站起身,缓缓踱到萧景桓面前,“老头子我佩服你。”
“不敢不敢。”萧景桓慌忙想要起身,却被瞿阎王一掌按在原位。老爷子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轻轻搭上了渝琛的手腕。
“小子你记着,我这次一半是为了还陛下当年的恩情,一半是佩服你的毅力,这人不是好人,但我会拼尽全力救他一条性命。”
萧景桓僵硬地咽了一口口水。
“您看——怎么救?他这是中了——”
“身为乾元中了情蛊,我要连这都看不出来,就枉费了阎王名号了!”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训斥了萧景桓一顿,回身坐在太师椅上,身后守着的小丫鬟连忙上前磨墨。
“有救?”萧景桓大脑一片空白,嘴上不受控制,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真有救——?”
“当然有救!”瞿阎王一拍胸膛,龙飞凤舞地写起来,“情蛊性阳,本与坤泽阴阳调和,不但无性命之虞,还是极其罕有的大补之物。只是这小子身为乾元,性亦阳,误中蛊毒,便和蛊虫阳阳相克了而已。”
“所以——”萧景桓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瞿阎王。
“所以!”老头子啪的一声把笔撂在桌上,“所以将他变成坤泽,便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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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h今晚还有姑娘问我两人要没孩子可怎么办,这不是要有了嘛_(:зゝ∠)_
预计上中下完结的,现在看来下篇虐和开车只能取其一了qwq
霜雪天涯的上章热度可怜无比,果然能看到这里的才是真爱啊【痛哭流涕
番外 霜雪天涯(下)
料青山番外 萧景桓x渝琛 一丢丢蔺晨x萧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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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瞿阎王走进最里面的那间房中,萧景桓已经在门外等了整整七日了。
这七日里侍女仆从进进出出,一车一车叫不上名的珍贵草药源源不断往里送,偶尔有侍从端着一盆泛着腥味的血水出来,看得萧景桓心惊胆战。
“这——他流了这么多血?”萧景桓拉住人,声音都颤抖起来。
“血混进水里,人无大碍。”侍女柔声细语地解释,“逆天改命之事本就违背人常伦理,必要的苦楚是免不了的。”
萧景桓浑浑噩噩,一段话听得七零八碎,就最后“苦楚”二字清清楚楚。
渝琛……娇生惯养的皇帝陛下,想必是十分怕痛的罢?
他想起当时自己着了蔺晨的道后误将渝琛强要的那回,生性阴狠毒辣的大渝皇帝竟生生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了整夜,最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第二日还起了高热,直到一月有余才渐渐养好身体。
连一次发热便要折腾这么久,这般逆天改命之后,怕是要病歪歪一辈子吧?
仿佛忽然有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攥了一把萧景桓的脾脏,疼得他浑身一激灵,打着哆嗦回过神来。绵绵密密的雪渣落在脸颊,萧景桓抬起手将其抹去,失魂落魄地看着雪水顺指缝缓缓流下。
“他是那般桀骜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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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十日,瞿阎王才颤巍巍地从屋里踱出来。
萧景桓守在门口浅浅睡着,被推门带起的暖风一熏,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怎么——瞿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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