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闭了嘴,低着头。
张启山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圈,道:“按道理,这些事情不应该是吴邪来做。”张启山顿了顿,又走了两步,“看来长沙地下组织出了问题。”
“属下是否需要回一趟府上?”
张启山摇头:“最快三日,我们要全线撤出长沙城区,司令部指挥所退离城区五十公里,作战线路拉至浏阳河沿岸。届时如果城区出了什么事,你我快马加鞭也要半日才能到达。我们一旦离开,就是给中统留了机会。”
“我们是否要敲打中统?”
“虽然我们都隶属于委员长,可毕竟军区水深。”
副官被张启山这三言两语给说的也担忧起来,他低头思考良久,道:“若我们留一支精良部队以卫城名义留在长沙呢?”
“卫城有警戢察局和保卫队。”张启山背着手看着窗外萧瑟风景。
副官叹气,嘟囔道:“那不如把小佛爷带走。”
“你去差人把吴邪找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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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这次是安生着,没有去舞厅也没有满城瞎转悠。他去了茶社,与坐在同一桌的粗布汉子聊得火热,说道激情地方就差没有捋袖子干上一架了。
吴邪喜欢这种地方,接地气儿,最主要就是消息灵通。
他不让卫兵进来,远远在茶社一角待着。
他撩了长袍一只腿踩在长椅上正准备高谈论阔的证明自己观点,哪知原本喧嚣的茶社陡然安静下来,吴邪扭头一看,是自家卫兵面色肃穆背着枪走了进来。
人站在吴邪身边,低声叫了“小佛爷”,又请吴邪到司令部。
这下好了,同桌那人与吴邪理论张启山作战以及军部那些“没脑子”的指挥官,被眼前卫兵吓得魂飞魄散,瞪眼瞧着吴邪都软了腿。
吴邪咋咋嘴,被打断了高谈论阔很是不舒坦,他瞪了一眼卫兵,道:“不能等我说完这段话么!”
“小佛爷……佛爷急令。”
吴邪瞪着卫兵,想了想张启山,把捋起来的袖子规规矩矩放下,看了一圈寂静的茶社,挥挥手说道:“言论自戢由!无妨,不用怕!”说着话他又拍拍眼前桌子,示意与他争执那人回魂,“我们小老百姓抗战眼光放的终究不远,若那张启山和几个指挥官是个菜包子,委员长怎么可能放心将这么一座城交给他?得了,有机会咱们再聊!”
吴邪抓了一把花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他出去良久,茶社都没有一人讲话。
吴邪坐上车,看了看坐在车上面色难看的阿三,说道:“怎么?佛爷不高兴了?”
阿三本来在府上做卫兵做得挺好,否则也不能成了领头狼。可偏偏遇见个吴邪,打不得管不得,只能好声好气哄着还得防着被甩,每天兢兢业业记录,却也没想着吴邪心眼子那么多,见得每一个人都有这天大的关系。
这保护小佛爷的工作,阿三算是做的糟糕透顶。
阿三闭着嘴不说话,脸色瞧着越来越差。这把吴邪也吓得够呛,坐在后座一个劲儿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事让张启山生气。
没有摸舞女的手,也没有跳舞,至少在阿三能看得见的地方,他是没有越雷池半步。张启山应该逮不着什么才对。
吴邪提心吊胆的看着汽车拐进司令部,从车上刚跳下就看见从大楼里出来的副官。
吴邪像是看见救命稻草,冲过去拽着副官说道:“佛爷生气了吗?”
副官点头,不等吴邪问话,对吴邪身后的阿三说道:“去警卫处领罚。”阿三敬了军礼,转身朝警卫处走去。
这下吴邪心凉的透透,保护自己的阿三都被罚了,那自己得惨成什么样儿。
他转身想走,副官一把抓戢住,看着他说道:“我的小佛爷,你要干什么去?”
“佛爷消消气我再来。”
“你现在如果离开司令部,那就真的完了。”副官拉着吴邪朝楼上走,吴邪哭丧着脸,说道:“我最近真的安生着呢,什么都没干。”
副官一笑,把人带到张启山办公室门前,小声道:“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实回答千万别瞒着,佛爷什么都知道。”
说罢,他推开门,请吴邪进去。
吴邪眨巴几下眼,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张启山,连日抗战,张启山消瘦不少。吴邪凑到跟前,骑到张启山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道:“大戢爷爷你瘦了好多。”
张启山冷眼看着他,瞧着这吴邪还能玩儿出什么花儿来。
吴邪伸手抱着张启山,在他脖颈间来回蹭。
张启山叹气,总是拿吴邪没什么办法,伸手抱着吴邪,道:“最近都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约约朋友,喝喝酒,聊聊天。”
这是实话,可是约什么朋友,喝多少酒,聊的什么天就不好说了。
张启山深吸口气,拍拍他,示意他扭头去看自己桌子。
吴邪回过身,瞧着桌子上摆了许多废掉的纸张,上头尽是一些机密文件,可是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纸上用铅笔写的名单。
吴邪头皮发麻,转回身看着张启山。
张启山微微仰头与吴邪对视,道:“和这些人喝酒聊天吗?”
“嗯……”吴邪老实回答。
“他们是谁杀的?”
“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张启山看着吴邪,吴邪小戢脸颜色漂亮,不一会儿几番变化,最终他还是任命般低头交代:“谭教授来求我,这些人都是省政戢府高官,却也是日本特务卖国贼!若是不尽早清除肯定对长沙有所危害,对你前线打仗也不好。可我又不能来求你,你前线抗战已经辛苦,怎好分神,所以我就想了一招借刀杀人。”
“是好方法,很聪明。”张启山肯定吴邪,他这个小脑袋瓜子确实转得灵活,“但是你这是将自己亲手放进中统的必杀名单上。”
“中统抓不着我,他若是来翻这些旧账,我一笔笔都能算得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所谓的共/党/分/子,那是日特!这些谭教授那里都有证据!”
“如果你被我这样耍的团团转,即便你是暗杀日特又怎样?”
吴邪哑然。
张启山伸手理理吴邪有些翘角的鬓角,道:“如果整个司令部撤出长沙城区,中统会不会对你下手,你想过吗?”
吴邪看着张启山:“你们要撤离?”
“对。”
“撤到哪儿?”
“浏阳河一带。”
吴邪从张启山身上下来,拧着眉走了几步,道:“将日军压退河岸,距城区百里安营扎寨这也是以表抗日决心……”吴邪回头看着张启山,鼻头泛酸。
长沙会战终于还是进入了胶着状态,国军投入百万,死伤不计其数。最为惨烈的战争已经在吴邪眼前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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