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米雅同人)Surmapeau/铭肌镂骨_Lincany/鸦色的Lin【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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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能撑到那时的话。

  米诺斯搓了搓冷到僵硬的手指,鼻间呼吸笼着白雾,被叫来加班有些匆忙,未来得及穿上厚实的斗篷,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得多,即便室内点着火把,寒意也似乎从石质的墙缝里渗透进来,伯爵身上那件装饰着宝石和丝绸的礼服,也不见得比巴士底狱的制服暖和多少。

  说不定一晚的寒风,能让这位大贵族清醒一些。

  他拧开墨水的瓶盖,提笔沾墨,在第一行留下姓名的空白,开始誊写罪责。一时间房间里只剩羽毛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火把燃烧的声音,还有办公室角落座钟走动的咔嗒声。

  政治犯是个挺微妙的词,往轻来讲,不过就是暂时的政见不和,指不定哪天就出去了;而往重来算,就是叛国罪,随时会上巴士底狱广场的断头台。

  毕竟是王族之血,高贵纯正的特权阶级,不像他这种新升任的小贵族,空有家族之名,没有什么历史沉淀。

  捧不得,又碰不得。

  抄完最后一段,米诺斯起身将名册放在审讯椅的前板上,一手指向留白处,一手转过羽毛笔尖,将笔身的那端递给伯爵。

  “请在这里签名。”

  “谢谢。”凡尔赛的贵族习惯在尾音带一点小颤音,由伯爵说来分外性感。养尊处优的手指白皙纤长,淡粉色的指甲每一片都打理得整齐光洁,握住的羽毛笔尖微侧,在纸面上划过的线条自然而熟练,一气呵成。

  雅柏菲卡。塞维尔。

  字体简洁细瘦,带笔提勾处却利落而尖锐,与眼前之人完全不同的风格,却与手稿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米诺斯抽走名册,将羽毛笔归于原位,一边拧上墨水瓶的盖子,一边不动声色地说:“据我所知,凡尔赛并不流行这种字体。”

  繁复的花体,过多的装饰,才是上层社会的喜爱。

  “凡尔赛也不是同一般颜色。”伯爵的回答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火光映照他脸侧上,阳光落于初雪般的美景,为这冰冷的监狱添上几分暖色。

  “这并非您的笔迹,以您的身份,又何苦为他人承担过错呢?“米诺斯说,将作为证物的纸张缓缓地展开在对方面前。他试图从对方的举止中捕捉到些蛛丝马迹,却没有成功。

  “一切指责都需要证据,典狱长大人,你又怎么证明不是我所写呢?”伯爵反问到,面不改色,微微扬起的下颚甚至带上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傲慢。

  “处于您地位的人,不会写出这些为下层平民谋利的话语。”米诺斯面色一冷,话语中隐藏着不屑与讥讽。理想主义的大贵族,自由和权力不过是他们追求特立独行的装饰,效仿先驱者将进巴士底狱当做荣耀,只是当下的环境,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巴士底狱可不是什么培育鲜花的地方。

  “这是偏见。”伯爵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像是被这个说法逗乐般,他仰起脸,有那么一瞬间米诺斯冒出一种避开他目光的冲动。不能否认,这份超越性别的美貌太具有冲击力,一时间还真难以免疫。

  “我想,那个被您保护的人,大概是全法兰西最让人嫉妒的家伙了。”米诺斯说,话是半真半假,却莫名地缓解了胸中的怒气。

  无论字迹多么相似,都不会是伯爵所写。深究下去,整个巴士底狱恐怕都不够装,这位大贵族是否真的有头脑和勇气来保守秘密,用不了多久就能证明,也不急于这一晚。

  “有趣的猜测。”伯爵移开了视线,微垂的眼睫看上去有些困倦,不愿多言的模样。

  米诺斯瞥向角落的座钟,这个时间,回去还能补上一觉,便挥手召唤监狱的守卫过来,让他们将人带下去。他收拾好材料和名册,锁进档案柜中。

  “格尔芬大人。”跟来的皇家警卫中有一人是阿图瓦伯爵的心腹,米诺斯曾有几面之缘,“希望您能让他尽快认罪。”

  认罪?

  米诺斯微微一愣,哦,当然,叛国罪无疑是最好的处置对手的理由。但根据王国的律法,他无权对一位伯爵用刑。巴士底狱的工作漫长而无趣,四个诈骗犯的谎言没什么新意,两个精神病更消磨理智,好不容易来个新鲜的玩具,他还不想那么快就弄坏。

  不过,对于上司的吩咐,也不能太敷衍。

  “阿图瓦伯爵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米诺斯说。

  “明晚是最后期限。”警卫补充道。

  第3章 红(3)

  03.

  曾有传言说巴士底狱是法国待遇最好的监狱,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单人间,木质床,边上有套桌椅,摆放着廉价的墨水和羽毛笔,泛黄而粗糙的纸张,还有一本旧圣经。

  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雪,从窗口的铁栏杆间随着寒风呼啸而进,靠窗的地面上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巴士底狱的塔楼顶层,可以俯视半个巴黎的地方。作为防御的堡垒,每一处设计都体现着它当初的作用,迷宫般的布局,不平整而变换高低的台阶,狭窄的过道,塔楼上的射击口和瞭望窗。

  视野倒是极好。

  雅柏菲卡站在窗前,疲倦,却无法入睡,精致的礼服不适合这样的场合,也挡不住寒风,他却浑然未觉,陷在混乱的思绪之中。

  新年夜后的清晨,此刻应该是凡尔赛最为安静的时间,舞会和赌局已经结束,整座宫殿进入沉眠,直至傍晚时分,新年第一天的晚宴开始,路易才会发现他的失踪。

  手指扶住窗沿,薄雪之上留下数道指痕。

  查理的爪牙出现得太过巧合,就像一个陷阱。那份手稿是让他离开凡尔赛的诱饵,为了不暴露对方身份的秘密会见,所以他借身体不适提前离开舞会,不带卫兵只身前往巴黎。以查理的作风不可能做出如此周祥的计划,更像是什么人通过查理的手,来狩猎他。

  风雪已至,大厦将倾。

  王室负债累累,人民苦不堪言。巴黎的街道里,有太多失去工作和土地的平民,缺少食物,饥饿而不安。底层的愤怒,只缺少一个爆发点。

  他不该怀疑,唯有信任。

  内克尔的财政改革怕是毫无希望,第三议会的召开势在必行。那份立法的手稿,正是同第三议会之间交涉的结果,修改法律,给予平民足够的权力;不限阶级,按照收入增税,解决财政困难的同时平缓同人民剑拔弩张的关系。只是还有些细节条例,有待商酌。他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身份,便托送信之人邀约印坊相见。可能消息没有送到,也可能对方在途中发现了端倪,及时离开;无论哪种都好,没必要为此再搭进来一个。

  那位典狱长,当初便是查理建议提拔受爵的年轻人,与罗伯斯庇尔同届的法学院生。

  米诺斯。格尔芬。

  敏锐,带着敌意。

  雅柏菲卡自认为在笔迹模仿上不会出现问题,对方的问话却像是笃定造假般。有个大胆的猜测,但他还不确定。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开锁和拉开插销的声音。雅柏菲卡侧过身,囚室里走进两个蓝色镶金边制服的皇家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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