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追不舍。
他们拉开椅子,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铺开在桌面上。
“殿下,请签名。”
雅柏菲卡走上前,掂起纸张,能够预料的内容。
联合第三议会,煽动民众非法集会,企图谋害国王,篡夺皇权。
签下去就是叛国罪。路易不会为此杀他,但流放不可避免。
这样的罪责,看起来宛如笑话。他试图去做凡尔赛同巴黎之间的桥梁,缓解冲突,在自己的兄弟眼里,却是心怀不轨。
“我如果不同意呢?”
“恐怕您会吃点苦头。”火枪抵上肩头,的确是不会致命的地方。
查理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走狗,如同蝇蛆一般令人恶心。
欺人太甚。
墙上的钥匙串变了排列,踩在上班时间最后一秒踏入办公室的米诺斯立刻察觉到这细微的不同。
“谁来过了?”米诺斯止了脚步,问道。
“阿图瓦伯爵的特使,他们带来了手谕,去见普罗因伯爵。”门口的警卫回答。
“伯爵在哪个囚室?”只是一晚的耐心都没有,让人厌烦。
“东一塔楼。”
他痛恨在大清早爬楼。
“跟上。”米诺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转向东塔,巴士底狱的驻军也不过百人,轮班制更让这座庞大的堡垒显得空荡。
“砰!”
塔楼上突兀的枪声打破死寂。
谁允许他们把这东西带进囚室的。米诺斯忍不住想骂人,却猛地加快脚步,灵活地越过台阶上用来阻敌的缺口,将跟随的卫队甩在身后。
他们不能在这里枪杀一位伯爵。那将会留下无尽的麻烦,打乱所有的部署。
跳上最后一段台阶,米诺斯冲向塔楼顶端唯一的囚室。
门敞开着。打翻的墨水瓶,撕碎的纸屑,阿图瓦伯爵的两名特使缩倒在地上,连哀叫都发不出的痛苦喘息。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米诺斯的面孔,普诺因伯爵握着枪,面容冷冽。
米诺斯稳稳地后退两步,以免对方过度紧张而走火,顺便离开可挟持的范围。
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从走道另一端传来,逐渐接近。
“你逃不掉。”米诺斯说。
伯爵嘲讽地冷哼一声,扣下扳机。
“咔哒。”
空响。
火枪没有填弹。
他抛开枪,力道正好让它打着旋停在米诺斯脚下,然后缓缓地抬起手。
卫队涌进来,将不甚宽敞的囚室挤得满满当当。
“拿下。”
注:
1.查理:查理。菲利普,阿图瓦伯爵
2.路易:路易十六
第4章 红(4)
04
围上去的卫兵举起枪托,试图像对待普通囚犯那样将伯爵击倒在地。
“温柔点,弄伤伯爵你可承担不起。”米诺斯出言制止,未散尽的火药气味中夹杂着一丝腥甜,伯爵礼服的布料无法承载更多的湿润,红色的细流沿着垂下的左手凝聚于指尖,再滴落于地。一种莫名的焦躁爬上皮肤,让他想要碾碎些什么才能缓解。
“带走。”
沿着楼梯盘旋而下,火把渐渐代替自然的亮光,光暗交接处的落差宛如从人间进入地狱。刑房在巴士底狱的最下层,地板下的水沟联通着外围的护城河,便于冲刷血迹后的排水。虽然近一百年无人使用,但值班的卫兵一直有打扫,房间湿寒刺骨,古老的刑具暗沉而阴森。
“我有很多手段,不会在您身上留下任何伤痕。”米诺斯点了点头,立刻就有会意的卫兵给刑架上的镣铐绕上厚实的布条,防止挣扎时磨伤手腕。
“在开始之前,您还有考虑的时间。”
伯爵身上的红丝绒礼服一列下来二十多枚金扣,米诺斯不急不缓地依次挑开,他离得那样的近,鼻间萦绕的全是染血的玫瑰的香味。
激发着嗜血和破坏的欲望。
“你是否承认犯下叛国罪?”解开最后一枚金扣,米诺斯问道。
“无稽之谈。”普洛因伯爵冷冷地回道。
卫兵扯掉伯爵的外套,将人扣上刑架,大概是伤到了哪根血管,内里白色丝绸衬衫已被染红了半边,原本就身材纤长的美人,这样屈辱的姿态下更显得可口。米诺斯披上下属递来的毛皮斗篷,转到办公桌后坐下。
“浇。”
一桶冰水劈头冲下,被水浸透的丝绸衬衫紧贴着肌肤,能清晰地看到肌肉起伏的线条,优美又不失力量。这副漂亮的身体现在无法反抗和挣脱,被寒冷折磨得不自主地颤抖,凌虐的美感,令人赏心悦目。
“是否认罪?”
“休想!”伯爵倒是语气强硬,分毫不让,那双蓝色的眼睛,明明是挨了冰水,却像冒着火光般愤怒。
带刺的玫瑰呀,自讨苦吃。
“继续。”
水声一阵接一阵,但没有干扰米诺斯的思路。虽然没有见到阿图瓦伯爵送来的原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沾墨写下认罪书,流畅的印刷体,工整而一丝不苟,连行距与字间都像是测量过的同等空白。
待墨迹稍稍凝固,他才慢悠悠地说道:“签字还是继续?”
“做梦。”伯爵唇色苍白,哆嗦得几乎发不准音,可还是不肯松口。
“或者你愿意告诉我其他参与者的名字。”
回复他的是一声嗤笑。
米诺斯也不恼,笑着点头,冲击的水声继续响起。美人要求饶才会得到怜惜,越是倔强,越会让人变得更残忍。
伯爵的身体像一张弓紧绷着,抵抗寒冷的侵蚀,但随着时间的推进,他渐渐的精疲力尽,反抗变得微弱,最后仅靠被固定的双腕来承受重量,抖到不能自已。
真可怜。
“出去。”米诺斯吩咐道。
卫兵们流水般鱼贯而出,刑房里只剩下他和他的囚徒。
摧毁一个人的身体和意志非常有趣,哪怕时间久一些,也值得等待。
伯爵肩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衬衫上的深红被冲淡成粉色,米诺斯走上前,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抬起来。
半睁的蓝色眼睛里没有了神采,珍珠色的肌肤褪去了光泽,唇上也失了血色,呼吸的气流如冰雪般冰冷。伯爵有些意识不清,本能地追随着热源,这举动正称了米诺斯的心意。
拇指轻蹭过对方的下唇,米诺斯贴近伯爵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在印场等谁?手稿的主人是谁?”过了几秒,他又重复了一遍。
“仅我一人。”气若游丝,却不屈不挠。
话语刚落,米诺斯手中一沉,伯爵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即便狼狈不堪,也依然美丽动人。上帝的杰作,不应该降生在这个时代的艺术品。
“真没想到,像你这样地位和漂亮的人,还拥有这般坚定的意志。”米诺斯自言自语的低笑着解开镣铐的扣锁,将坠下的身躯揽入怀中。伯爵左肩绽开的伤口泛着惨白,看起来有几分严重,但闪避及时,没有伤及筋骨,铅弹和火药也没有留在伤口内,避免了感染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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