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华被晨子曜急迫bī人的架势吓得不敢吭声,很清楚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劝晨子曜放下一切,下一秒就得被“冻死”。
一路急冲冲地上了飞机,过海关的时候泰华还想着忘记了什么事,等坐到了飞机上,才一声尖叫:“曼姐!”
晨子曜yīn郁的看着泰华。
泰华放柔了声音,提醒道:“曼姐啊!”
“所以?”
“她还在宾馆里呢。”
“所以。”
“所以不该通知她吗?”
“所以你还留在这里gān什么?滚下去接人!”
泰华嘴唇抖了抖,到底一句话没说出来,拿着衣服和钱包,急急忙忙的又下了飞机。
飞机在三分钟后起飞了,走出机场候机厅的泰华看了一眼半空的飞机,“呸”的吐了一口口水。
然而过了几分钟,他还是认命的打了电话,联系了B市那边接机的人。
晨子曜在一个小时候后下了飞机,在两名接机人员的陪同下,低调的离开机场,上了车。
车先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楼房还是四层楼的红砖房,原先应该是个大厂的住宅区,如今厂房搬迁,居民楼却留下来了。物业在小区外面围了一圈的围墙,在出口处设个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卫亭的门口处,身后的廉价风扇嘎吱嘎吱的转着,脚边上的收音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京剧。
一辆贴黑了窗户的丰田依维柯开到了小区门口,看大门的大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放任完全陌生的依维柯开进了小区里。
最后,这辆车停在了七号楼的旁边,车门打开,晨子曜戴着帽子和墨镜走了下来。
第41章 因为还爱着他
抬起头,茂盛的大树几乎遮挡了整片天空,斑驳的阳光穿过枝桠的间隙落在他的眼睛里,在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色光斑。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摆了一下手:“这里等我。”
回忆着资料上写着的地址,迈过一堆积水,走向了七号楼的第二个单元。落入眼里的环境更加恶劣了,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落叶堆在角落里,被雨水泡的腐烂变色,还有一些随意丢弃的纸巾和塑料口袋,以及泡烂的完全看不出形状的纸巾。
晨子曜留意,就在这堆垃圾的三米外,紧贴着地下的是一个不过一米宽半米高的窗户,里面隐约有着光线透出来。他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窗户玻璃,里面传来声音:“谁啊?”
“出来!”晨子曜开口。
“你谁啊?”
晨子曜不再说话,转身走到了路边gān净的地方,视线落在脏了的鞋尖,面无表qíng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左言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是你啊。”左言看见转过身来的晨子曜,一脸惊讶。
晨子曜看了一眼身后,脸色失望,问:“我哥呢?”
“你哥他……呃,嗯,不在我这里。”太过措不及防,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借口。
晨子曜厉色看他:“我能找到你住的地方,自然就知道你工作的地方和你父母的地址,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左言撇了撇嘴:“你威胁我啊?”
晨子曜不说话的看着他。
左言转身就往屋里走。
“站住!”
“……”
“站住!听见没有,我要让你在B市没工作没房住,只能灰溜溜的回老家,并不难。”
左言无语了,转头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这种话只有偶像电视剧里才会有,现实中说这种话的不是脑残就是傻bī,你倒是让我见到一个活的。你说你是怎么活大的?你哥出事了你不知道?你哥在哪儿你不知道?是你哥还是我哥?你跑这儿来问我?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哥为什么躲着你不愿意见你?我真是……我要是有你这种弟弟,gān脆小时候直接掐死算了,把这种人辛辛苦苦养大了,还不如养一只狗,至少还会冲我摇尾巴……怎么的?恼羞成怒,又要动手啊!大家快来看啊!晨子曜啊,那个大明星打人啦!”
晨子曜被气的额头的青筋都迸出来了,指着左言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左言凉凉地笑,视线往左边扫了一下,兀亖就在那里飘着,如果不是出来前特意提醒了他,就凭着刚刚晨子曜说的那些话,就足够让兀亖把他撕成碎片了!
有人听见了喊叫声往这边看,负责接机的一名助理也走了过来,晨子曜气的嘴唇直哆嗦,最终只憋出来一句话:“就问你一句,我哥在不在。”
左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尽管进屋去找人。
在助理到来前,晨子曜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依维柯很快开出了这处老小区,车里的气氛比来时还压抑了几分,司机小心翼翼的问:“曜哥,去哪里?”
“碧水海岸。”晨子曜说。
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碧水海岸,电梯在二十七层打开,步出电梯的晨子曜一眼就看见虚掩着的房门。
他眼中一亮,冲上前去推开了门。
正好。
和正走出来的滨海撞了个正着。
“你……”
“你!”
两个人显然都吓了一跳,同时惊讶的还有飘在滨海身后的晨昱柏。
晨昱柏两个小时前就回来了,那个时候滨海还没有来,他在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飘着,楼上楼下的走了一圈也是空dàngdàng的没人。就像是从繁华热闹的人间突然到了异时空,安静到连自己的存在感都消失了。
好在滨海很快就来了。
他神qíng复杂的看着滨海在chuáng上chuáng下的寻找自己的毛发,终于肯定的确认滨海在怀疑自己了。
应该说不愧是自己的好友吗?还是说不愧是一个理智的理科生?实际求证的jīng神可嘉呢?
可以阻止的,明明可以轻松的阻止滨海追寻真相,然而他却没有动。
就像无法阻止死亡一样,他也无法阻止真相的bào露。他本想给子曜一个太平盛世,然而仔细想想不过就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子曜就是被自己宠过了头,保护的太好了,无论多大的错事,哪怕捅了天,自己最终都选择了原谅他,才会过的如此的任xing。可是护着一个人又能护多久?就算自己没有提前离开这个世界,也早晚会老去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不能真护了他一世。
或许,就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希望给子曜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护着他爱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以后再没有那么一个人会这样待他,尽快的独自成长起来吧,成熟一点,不会再有人毫无条件的原谅你,哪怕你的妻子也不行。
滨海显然并不专业,而且因为紧张的原因,一个小时才找到几根头发,其实就连晨昱柏自己都不确定,那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子曜的头发。
于是在滨海站起身的时候,一个指甲刀落在了他的脚边上,捡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这还是一个有着收纳设计的指甲刀。滨海心中一动,将指甲夹刀和刀套分开在手心上倒了倒,竟然真的倒出来了不少指甲屑,最让人惊喜的是,其中赫然还有些皮ròu组织。
滨海将指甲屑仔细的装进了口袋,将指甲刀放在chuáng头柜上的时候眼眸闪了闪,他清楚记得这个桌子上并没有指甲刀。
晨昱柏看着滨海疑惑的眼神,有点小小的紧张。
好在滨海并没有追根究底,或者说不可能意识到身边有只鬼看着自己,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当无法接触到真相边缘的时候,就只能怪罪在自己疑神疑鬼上了。
滨海将找到的样本装进口袋里贴身放好,又将房间大概的收拾了一下,当他看见窗户上厚厚的一层灰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屋里的花都渴死了,泥土gān裂出了一块块guī壳般的纹路。
水放出来带着铁锈,红褐色的,像血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四个月,四个月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就是这么凄凉。
晨昱柏,你要是没出事,怎么舍得不回来。
离开前,将打开的窗户关闭,窗户帘也严密的拉上,屋里一下子暗沉了下来。
关上卧室的房门,就像在嘎吱声中紧紧封闭的地宫大门,也同时封存了时间和所有的记忆。
一手惨白的手在黑暗中凭空出现,拍了拍枕头,又扯了扯被角,然后消失无踪。
晨昱柏再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在门口处狭路相逢的两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晨子曜蹙眉。
“来拿书。”滨海镇定自若的回答。
“我哥呢?”
滨海扬眉。
晨子曜的心往下沉,一把推开滨海走进了屋内,紧闭的窗户,拉上的窗帘,冷冷清清的,一个无人的房间。
“人呢?”晨子曜不信的问着,“你没看见人吗?”
滨海蹙眉,手指摸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面装着他方才找到的样本。
想要告诉晨子曜,自己为什么过来,以及自己的怀疑。
然而,话到了喉咙眼儿,却无法说出口。
因为匪夷所思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只为了一份怀疑,就认为好友遇难了,甚至来收集DNA的样本,是疯了吗?真的疯了吧!
晨子曜等不及回答,匆忙地跑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脸色更加的难看,甚至质问着滨海:“你怎么还没走?留在这里gān什么?等我请你吃饭?”
滨海眉心紧紧的蹙着,问他:“你昨天到今天都没看到你哥是吗?或者说从四个月前就没看见你哥了?他和你联系过吗?一通电话也好。”
晨子曜的脸色yīn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没有是吗?”滨海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门。
大门关上了,人也不在眼前了,可是晨子曜更加的bào躁了。
他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上,手搁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上,那里闷堵的难受,像是有团棉花塞在了大动脉上,哪怕是习以为常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手机铃声响了。
他没有接。
很快,短信追了过来。
他打开看了一眼,林语曼在短信里说,【晨子曜,你够狠,我们走着瞧。】
一点应付的心思都没有,gān脆的关机将手机丢到了一边,闭上了眼睛。
但是很快,他猛地冲了出去,一把抓回手机,开机,点开短信,迅速的输入了一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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