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寒、牧云陆两人保持着十足的默契,互不抢风头,兄友弟恭,于是这个问题第一个回答的自然落在了嫡长子牧云寒头上。
“儿臣认为,武安天下。我牧云氏一族自马背夺天下,武不可忘。非武力不可震慑瀚州与九州其他五族。可儿臣近来亦有所感,古语有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对待敌人,需要武力,但是对待天下苍生,需要仁爱和包容。”
牧云勤欣慰地点点头,牧云寒的母后不是自己最爱,但是谁又能不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施加特别的关注呢?这一阵子牧云寒与文臣的动作他亦看在眼里,却未多加禁止。说到才能,自己的三个成年的儿子均过得去,可是到心性方面,自己只信任寒儿和陆儿。寒儿背后的穆如槊又是自己挚友,陆儿背后的薛彧、孤松直却是他一直记恨的诅咒银容之人。陆儿或许在这时能够获得文臣的拥戴,可是能够制服文臣的,唯有寒儿。虽是帝王,他亦存有私心,希望自己百年之后,银容和笙儿还能够好好地活在这深宫之中。只可惜之前自己为了保护笙儿,故意将众皇儿与笙儿隔开,实在难以知晓众皇儿对半人半魅的笙儿的态度。
“寒儿最近有所长进,朕甚为欢喜,陆儿认为呢?”
“陆儿认为大哥所言极是。君王不仁,不足服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我牧云皇族与穆如世家入天启之时,就是与百姓约法三章,废除晟朝末年苛政,使王朝绵延数百年,足见仁爱与包容之力。”牧云陆也知晓近来牧云寒的动作,但是大哥前后变化之大,也令他甚为诧异。
牧云寒和牧云陆回答之后,下一个便是牧云合戈,只是不曾想,牧云合戈的兴国之策又是剑指他父皇,提出要灭尽魅族。牧云寒、牧云陆面上不显,心底却在诅骂牧云合戈是一个目光短浅之徒,帝王之策,应当晓谕四方,威震内外,牧云合戈却因一己之私,只关注与他母亲有仇的魅族,实在不堪大任。牧云勤听罢大怒,决定将牧云合戈贬往澜州。
牧云寒一直惦记着严霜和他提起的有关牧云合戈的事,弗一下朝,就让自己的步辇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跟着。只见牧云合戈用自己的步辇拦住了牧云笙,就在牧云合戈羞辱牧云笙,将永银宫的那枝花给他时,牧云寒拦住了他:“三弟为何在此为难六弟?”
见是大哥牧云寒到来,牧云合戈攥紧了手里的花,生怕自己的谋划暴露。而牧云笙则恭敬地对长兄行了大礼。牧云合戈见牧云笙的礼数,又是怒极:“大皇兄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要袒护一个半人半魅的怪物?”
牧云笙被自己的三哥这样无缘由地怒骂,自是十分难过,牧云寒于心不忍,训斥牧云合戈道:“笙儿是你的皇弟!身上也同我们一样,流着牧云皇族,流着父亲的血,这不会因为他母亲是谁,他在宫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而改变。只要他是你的皇弟,你就必须要有兄长的样子。”
牧云合戈想要回嘴,却又发现自己并不是占理之人,只得回道:“皇弟一向认为,大皇兄是英武之人,哪想大皇兄居然因一个会祸害人间的魅灵之子而优柔寡断。三弟无话可说,告辞了。”
牧云寒亦是气极,纵使他也对半人半魅的牧云笙持有保留态度,但也毕竟是自己的弟弟,父皇待他甚为疏远,宫中之人又捧高踩低,他有时亦心疼这个弟弟。牧云笙看了看大皇兄,心底涌出一股暖流,除了兰钰儿,宫中之人皆离他远远的,自己曾听兰钰儿说起过大皇兄和二皇兄的英才,可因年岁有差,极少见到他们本人,如今得见大皇兄,才知道大皇兄除了英武外,心地还十分善良。
“笙儿回去吧。莫同你三皇兄置气。”
“笙儿谢过大皇兄。”
牧云寒回到牧云银甲的驻地,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同严霜娓娓道来。严霜想道,今日两事,一是考校之事,打破了朝堂微妙的平衡,可能令文臣与南枯家惴惴不安,而第二件事则可能给他们以维护这种平衡的契机。想到明日朝中可能会出现的对牧云寒不利的言论,牧云严霜赶紧写了一封信笺给薛岳,让牧云寒命令他在明日出现薛彧与南枯祺对牧云寒的参本时念这封信笺。
在严霜写信时,牧云寒有感于今天发生的事,对她说:“霜儿,我曾以为,和二弟会是天生的敌人,可是今日一事,却让我觉得,其实本来我们俩会是一对好兄弟,只是身边之人均认为我们会是对方的对手,久而久之,我们便疏远了。六弟也是很好的孩子,那样的环境,换了三弟,早就满腹怨言。可是六弟却仍然心思澄明,不卑不亢。”
“寒哥哥所言我亦有所感,陆殿下温文有礼,常年同薛彧、孤松直等人结交,却能出淤泥而不染,没有他们的迂腐之气。寒哥哥不妨与陆殿下多聚聚。你们二人若能珠联璧合,何尝不会成为后世的佳话呢?”
南枯皇后听闻儿子被贬澜州,立马召自己哥哥南枯祺前来入见。南枯祺劝慰南枯皇后,今日牧云合戈触了皇帝牧云勤的霉头,牧云勤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气消。朝堂又被寒殿下、陆殿下把控,难以有文官武官跟随他赦免牧云合戈的请求。南枯皇后应当相信牧云合戈能在澜州做出一番成就,那时才是真正的翻身机会。
南枯祺这时已经对妹妹产生了怨言。若妹妹能够认真抚养孩子,只要牧云合戈像牧云寒、牧云陆其中的任何一个,现在他们南枯家的局面也不会如此被动。可惜牧云合戈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眼里只有因银容妃与皇后争宠的嫉恨,却没有大局。
☆、争斗
果然不出严霜所料,早朝的开始,南枯祺便拿出了一份奏章:“陛下,臣南枯祺有事要奏。”
牧云勤看了看南枯祺,有些纳闷今天他的举止。往时南枯祺精明异常,即使对朝政之事有意见,也是先让同党做出头鸟,自己再来收渔翁之利,不知怎的,今天却急于赶在众卿之前奏事,他摆了摆手,示意南枯祺说下去。
南枯祺也知道昨日所起争执,合戈殿下并不在理,可是他要抢占先机,为这件事情奠定一个基调:“陛下,昨日合戈殿下被贬澜州,寒殿下竟出言羞辱。求皇上责罚寒殿下,以维我大端之序、仁爱之谊!”
虞心忌暗道不好,幸好昨日靖公主来信告知他弟弟在牧云银甲军中受伤,让他下朝后随寒殿下一同到军营中来。只是因为南枯皇后求陛下召见,陛下不肯,这才耽搁了些时辰,不过也幸好正好目睹了昨日一幕,还来得及为寒殿下辩白:“陛下,臣可以为寒殿下作证。昨日寒殿下是因合戈殿下羞辱笙殿下才训斥了合戈殿下几句。诸位都有目共睹,寒殿下素来体贴皇弟,那不孝不悌之人明明是合戈殿下,南枯大人的眼睛难道是瞎了吗?”
薛彧接过南枯祺使来的眼色,继续道:“敢问龙骧将军,寒殿下为了一个凶恶魅灵的儿子,伤害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手足,难道占理吗?”
薛岳捏起寒殿下昨日给他的信笺,有条不紊地辩驳起来:“陛下,此事乃合戈殿下行为不端在先。合戈殿下是寒殿下的弟弟,难道笙殿下就不是了吗?各位同僚满嘴魅灵之子,人间之祸,难道忘记了笙殿下亦是陛下之子?诸位今日敢对笙殿下喊打喊杀,明日是不是想弑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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