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后悔吗,墨染小姐?”外边人多,他忍住想为她抚平眉心的冲动,面色淡然道。虽然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只是走个形式。
墨染闲依轻声笑了笑,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如果介意那些目光,我也不会每年都想着法子让您陪我出门。”
瀞灵廷里多的是才女与美女,最终走到蓝染身边的是她,无论有意或是无意,她多少耳闻关于自己的恶毒评论:
平凡至极的四席官,全身上下除了贵族这名头,找不出足以与蓝染队长匹配的地方。或许正是以贵族的特权逼迫蓝染队长就范吧──
大家真是太看得起她,也太看不起蓝染队长了。
每每思及至此,她便觉得这男人身边还好是她,至少她知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将面庞再次隐入狐狸脸,墨染闲依眼中噙着满足的笑,语气略带调皮道:“不过单论后悔大约还是有的吧!”
“因为我总说妳长得普通吗?”蓝染定定地看着那对玻璃珠,珠子此刻透出属于她如墨的瞳色,笑意盈盈。
哼,她是美得低调,真计较就输了:“蓝染队长,您可能会因为这句玩笑话失去我。”
“可是那并非玩笑,”蓝染自己也很苦恼,“偏偏我还挺中意墨染小姐这模样。”
……好吧,勉强可以接受。
墨染闲依内心欢喜,面色平静地将面具拉下。
民俗音乐响起,踩着鼓点,广场上的人们三三两两加入舞台边的大圆。灯光、音乐、人们活力的喊声,一会儿夜空还绽开好几朵绚烂的烟花。
热闹的场景,二十年、或许再更久以前,她会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六番队队舍一个人散步到附近,真是十分怀念啊……
“其实我有时候会感到后悔,为什么不能早点变得自信,”视线牢牢地锁住眼前的画面,墨染闲依不自觉地伸出食指与拇指,嘴里呢喃道,“如此或许就能再早些喜欢上您。”
狐狸面具落到腿边碰着苹果糖,往蓝染的方向滑过去。
蓝染低下头看着上头描绘细长的狐狸眼,突然想起与八番队交接时,偶然碰上经过的市丸银,他刻意嘻笑地说了:“不回去换套衣服吗?队长羽织可是很显眼的。”
对此他并未搭理。
“不过如果是在更早以前,那时我可还不喜欢桔梗,”墨染闲依偏过头朝他微笑,眉眼弯弯如月牙,“您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其实蓝染亦曾想过,如果墨染闲依在蜕变后,选择向朽木表白心意,他会不会欣然放手──可惜这终究只是个假设性问题,没什么思考价值。
从眼下结果看来,能让他亲自奉陪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就算她上百年来只喜欢白山茶,他也能让她爱上桔梗花。
“墨染小姐,妳知道接下来几天的头条会是什么吗?”
蓝染笑瞇眼,嗓音低沉醇厚,这让墨染闲依蓦地心上一抖,有种男人想搞事情的预感:“不、不晓得。”
墨染闲依说完,前方不远处传来似乎是她死神同僚的呼唤,正欲起身招呼好远离蓝染,没想右手腕被紧紧地扣住,动弹不得。
蓝染勾起唇角,露出他一贯温柔宠溺的微笑,眼里幽微地闪着光。墨染闲依被眼前的美色分了神,一不注意便被扯到他边上。
苹果糖因大动作被扫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捡回来,蓝染随手拎起木雕大面具,借着狐狸面具的遮掩,将帅气的脸庞凑近女人的鼻尖。
面具下的这角度这动作,周围似乎静了许多,甚至还有人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但我想我会很喜欢这个意外。”蓝染的额头抵着墨染闲依的,面上表情一派轻松,反倒是女人在明白什么后羞红了一张脸。
墨染闲依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男人漂亮的眼睫毛上下扇呀扇,眼里尽是恶作剧成功的愉悦。面具后,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想到取下面具后会有哪些人看着,她几乎是羞极、甚至也可以说是气极。
努力压下内心的骚动,墨染闲依扯扯唇角,好不容易才从齿缝间蹦出几句话:“您、您真是……太可恶了,蓝染队长。”
故意把脸凑到她面前,面具前后都营造出容易让人误会的氛围,最后只是轻轻地额头贴额头。
慢条斯理地从面具后退开,蓝染笑着推推眼镜,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低低地笑道:“总的不能只有我在等,墨染小姐。”
牵手、拥抱,之后的事情他倒是特别有耐心。既然她为他构筑的喜欢是陪伴,那么他喜欢一个女人的方式是守护。
守着她、护着她,然后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她叮嘱的那样,男人必须防。
没有墨染闲依的允准,他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尽管他自认是个王者,但他自诩为有礼的王。
轻拍墨染闲依的肩膀,蓝染笑着询问想不想跟着大家一道跳个舞,女人捧着狐狸面具摇摇头,说了想回去,而且他得为刚刚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要新的苹果糖,这个被您摔了。”躲在面具后的墨染闲依将苹果糖递给他,然后缓缓起身,双手依旧死命抓着面具不放,“我还要棉花糖,您得帮我拎着,我要一路这样回去。”
虽然她真的一点蓝染队长的豆腐都没有吃到,但想必没人会相信她在面具后被蓝染嘲讽的奇幻旅程。连当事人都差点被骗了,哪能让其他人信服。
对了,她当下似乎还听到按下快门的声音。
蓝染看着那个假装自己是鸵鸟的女人,觉得有趣。
他喜欢的女人,在假面之下,真的有一张让他看不腻的面容。
☆、第四十五章、停泊绿洲
不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因为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
同样的一句话,墨染闲依几个月里对着不同的人说了不下百次。
自从秋收祭典那张照片流出后,不时有人旁敲侧击想从墨染闲依这边挖出他们想知道的答案,虽然她并不否认与蓝染关系密切,但做人得诚实,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导正大家仅从表面判断事情的习惯──
尽管她自己看到照片也一度说不出“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话。
无论蓝染本人的动作、抑或掌镜者拍摄的技术,那角度都抓得恰到好处,特别引人遐想。
这让苦主墨染闲依十分郁闷。
她不否认当下是有那么点小鹿乱撞,但在看见对方眼里显而易见的嘲笑后,什么少女情怀都得抛到一边去。
那种“觉得可惜吗?我倒是觉得很有趣”的笑容,简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最可恶的是──碍于身分,职阶低于副队长的死神想八卦也只会找上四席的她,而引发这一切意外的罪魁祸首反倒每天笑盈盈地、特别滋润的模样。
“不过这不是很好吗?见面也不必刻意掩饰。”伊势七绪端坐在十三番队席官室里,神态自然地翻阅手上的资料。京乐照惯例到雨乾堂找浮竹喝茶闲聊,她自然偷闲到好友这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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