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淡漠的声音碎在了风中,“麻烦送我回咖啡屋,交给苓歌,谢谢……”忽然没了下文,诧异间肩上骤增的重量以及她如同没了支撑而瘫软的身子令他瞳眸一紧,就着她下滑的趋势,打横抱起,似有悲哀的呢喃溢出,极轻极淡,若声息一般。
“工藤……新一,对不起……”最后两个字工藤新一没怎么听清楚。
那年,七岁的灰原哀初逢柯南;
那年,她知晓了有一种人可以破开一个死局,以其超乎常人的缜密的思考。
那年,她折服于一个藏着十七岁灵魂的孩子。
那年,灰原哀完善了宫野志保的灵魂。
这场名为爱情的事件起始于初始之时的折服,这点,她一直知道,只是,那时,她满脑子的理化知识并不能为其明确定位,日子一天一天累加,她发觉这份不能示人的情愫时已是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她知,她欠他一份光明平坦的人生和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即便以身试药,落下一身病根也在所不惜,这是她所能做的赎罪,不仅为工藤新一,更为数不清地直接或间接因她而丧失人生的人。
生存在黑暗中的人,即使再微弱的光明也会紧紧握住。于宫野志保,工藤新一便是这样的存在,天之骄子,侦探的身份注定他一生的光明与温暖。
不曾拥有过的人一旦尝试便无法放手,这叫思念。
然而,冷静清醒如宫野志保岂会放任自己陶醉于不属于自己的安逸。她一向以深海暗鲨自沉,最没资格触及阳光的存在,即便思念也是阴暗的。
她不是不争,只是不能。
世上能与他比肩的自当如他一般和煦而温柔,只有那个傻到为了别人连命都不要的女人。
很多念想,很多无法表露的情愫浅浅地浮在梦的表层,无法剔除,也无法深入。
一夜浮沉,清醒时才发觉浑身冰凉,几乎失了知觉。
她攥着被角,似心有余悸,汗湿的鬓发潦草地贴在这些年越发纤瘦的脸颊上,目光凝滞,显然失了神。
许久都如此,难易成眠,转醒之际,以为尚在梦中。
室内昏暗一片,所有窗帘皆厚实地覆盖住凡是有窗的地方,闷窒的空气中没有一丝一毫流动的风,仅有一股似药非药,似香非香的气味不断萦绕鼻侧。
这样的地方唯有她的卧室。记忆回拢,感官逐渐清晰,身上僵硬的钝痛过后海残留着些许幻觉似的似痛非痛,逐渐清醒的神志让她无法忍受身上黏稠的汗液,起身,踱至窗边,扯住中缝,用力扯开,一室光线瞬间勾勒出了房间布局。
从头至尾漆黑的床,床旁一张堆了满桌医书的写字台,红木窗棂旁一套欧式茶几,沏着一杯早已冷却的红茶。
椅中闭目的男人丝毫未有转醒的迹象,任如盖的暖阳泻了他一身一发。黑发细碎柔软,眉目端正温雅,只有轻皱的眉心破坏了其恰到好处的平衡。
白色衬衫半敞,隐露莹白的胸膛,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搁在放着一本医药书的膝上。
彼时,流年不伤,岁月无恙。
并未太过诧异他的停留,爱多管闲事向来是侦探的通病。
只是,那一瞬,柔和光线散入瞳底,触及他静雅的容颜,与虚空不存在的面目两相重合,辨不清孰真孰假。
似乎,四年的隔绝仅是一朝幻梦,时光仅是掸去了彼此眉鬓的青灰。
就着紊乱的心跳,与错综的记忆,她款款走近,轻轻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扺掌相握。
他没有动,下一秒,弯腰低头,抵上他的唇,轻吻。并暗暗告诉自己,只此一次。
她知道这个偷来的吻代表不了什么,只是,贪恋罢了,汲取着他唇齿间似有若无的气息,如同片刻间便拥有了这个男人。
她睁着眼,一寸寸打量绘摹出他脸部精致的线条以及细微的绒毛,眸中敛着唯有情深的眷恋。
也只是片刻,她永远清醒地知道一个人的“度”,比如,她的“度”,他的“度”。她不能也不敢疯狂跨界,不顾一切,她的过往注定了她超乎常人的理智和冷静。
垂眸,欲离。
第14章 睡醒了
“嘭”的一声,厚重的书翻落在地的脆响骤然响起,如一记钝物敲打的痛沉问地横亘在心头。未及她抬头,就被一只带着余温的手扣住后脑,紧紧压向工藤新一,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舌尖在第一时间攻略城池,略显粗暴地纠缠,唇齿间严丝合缝,似铁了心引导她回吻。
浅尝辄止,如她;
激烈强吻,如他。
动作间,志保几乎是半伏在工藤身上,突兀的动作,尴尬至极,尚来不及反应,只好顺势掌心抵住工藤的胸膛,眸中恻起惊异,他的举动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乱和无措。
工藤,放手!
求你,放手啊!
她怕,她成了模糊神志中的毛利兰。
她怕,下一秒,他追悔莫及地推开他。
她怕,就像那天,一经提醒就霎那醒悟的男人,不失风度地拒绝,那样的冰冷是漫天雪地的世界里独有一个她的寒凉。
泪,一瞬蔓延,两道轻痕。
推搡的手被一掌扣住,工藤利落地起身,顺势揽住她,霸道地压在窗棂旁的纯白墙面上,再次迫不及待地吻上她轻喘的唇,一番肆意□□,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近乎粗暴的动作将她的背部,腰侧撞得生疼,浅浅抽气,神智却有些涣散。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痛楚,他眼眸一暗,急急退开,细细地察看:“痛吗?哪里?”眉宇间一派温柔和急切,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急忙用手掩住眼睛,不让泪水肆意流淌。
声音清冷飘渺:“工藤,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语带颤抖,尾端竟似是沾了些笑意,却凉凉的,没有温度。
她又变成这样了。
明明一点都不想提醒他,一点都不想叫醒他,但是她管不住自己,一定要语带嘲讽地扯出这样叫人心寒的事实。
只是以为,这样,尴尬的人就不会是她。
这样,做错事的人就不会是她。
这样,她才能将那仅有的一点自尊保存得完好无损。
她躲在自制的龟壳里,所有的东西都伤害不了她。
除了那颤抖的声音,脸部表情冰冷,没有一丝羞愧之色,她庆幸,幸好她天生冷感,少却那太多无谓的表情,她可以伪装地天衣无缝。
即便,她自己都在鄙视自己。
抚上她眼角的手无法再上前,他神色微黯,却看不清表情。许久,方才继续动作,轻轻扯开她覆眼的手,嘴里念出四个字:“宫野志保。”
她无法阻拦他,却也不敢看他,只能别过脸,藏进阳光的影子里,随口应了声“嗯”。
“我说,我知道,你是宫野志保。”那么认真,仿佛能看到他专注的目光正凝在她的侧脸上。
阳光似乎不再洒进来,风静止了,树叶抖动的声响再也听不见了,一切都在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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