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当他是肯定了:“工藤新一,你意识到你违反人道主义精神了吗,你在非法扣留学龄前儿童。”
回答“嗯”
端正严肃的脸上,纤细的眉毛一挑,“我在迟疑,你打算把我定在什么价位,拍卖还是私下交易?”
“嗯,我觉得……白送也没人要!”被阳光理顺了浑身毛线的工藤新一终于盯着那顶鸭舌帽撑起了身子,顺带问了一句,“怎么天黑了……”
小不点当即使出吃奶的劲儿,小肉爪揪起了一把草往他嘴里塞,“是啊,你晚饭还没吃呢!”
当反抗无效的工藤新一终于咳出了最后一根草,无奈地看着方才大义灭亲的半路儿子,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在想很多年前以工藤新一的灵魂注视着江户川柯南的脸是什么感觉?
陌生吗?不,那始终他的脸,不同于宫野志保的不安,他的在乎不过是为了他所在乎的人。
是了,那是种恐慌。
被强行灌下药以为要死去的恐慌。
然而现在,阔别经年的脸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再也无法描述这种感觉了。
不是恐慌,因为这张脸不再是他的生命的扭曲,而是他生命的延续。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兰的孩子,兰说儿子一定长得像他。
一定,果真。
不再被生死所惊扰的人生终于有了闲暇去规划时,却被这个孩子的突然闯入打乱了阵脚,原本应该圆满结束的一局棋,却被迫重新开始。
所谓人生,生命是主角,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帝的一个玩笑让你的生命再次失去落脚点,浮游天际,一晌幻梦。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视线里的孩子表情淡淡的,如他的脸给人的感觉一样,笼着一层薄雾,他不知道,那其实是苍白。
工藤新一突然发现,这孩子只是轮廓与他像了个十乘十,但眼睛包括瞳色却与灰原极其相似,冰蓝色,暖蓝色其实并未有特别大的差别,只是前一种就如同灰原这个人一样,无须刻意的冷淡,那是一种习惯。不过这孩子大概……是遗传。
他如此想着,那孩子隔着段安全距离如此打量他。
这孩子总是恰到好处的绅士,贵族式的优雅,小小的孩子与优雅却是无法和谐,但是那合身的有希子准备的英伦风小马甲完美地贴合了他的气质,内敛的稚气,外扬的风度,让他很挫败地想,他妈怎么就没想着这么塑造小时候的他啊,差别待遇啊。
于此,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件即便工藤有希子成天念叨却被搁置许久几乎要被尘封的事情“小子,给你起个名字吧。”
他眉毛一挑,一屁股坐下,微微喘了口气,然后,表情很不屑,语气很不屑:“你是我老子?!”
工藤当下很狗腿地挪到那臭小子身边,小绅士很嫌弃地挪一下屁股,用眼神示意他,我很嫌弃你,离我远一点。
工藤用眼神向他致敬:没关系,我原谅你。
小绅士咬牙,咯吱咯吱响。
放弃武力!眼神秒杀!
工藤再笑,没关系,我用微笑温暖你!放下仇恨,立地成佛。
小绅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不要!走开!”
工藤老子爱怜地注视着宝贝儿子,“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正确的曲解了小绅士的抵抗。
工藤老子!完胜!
他转头,眼神在视线之外,焦距不明。他在凝视一个虚空里的女人。
“不声不响地为我生了个匿名的儿子,毫无愧疚地无视我这个提供小蝌蚪的父亲,还信誓旦旦地否认这一点。你说她是不是少了根筋?”他以手肘撑着自己,摆出个很潇洒恣意的姿态观赏蔚蓝天际,细微的风拂过,拂动不了人工草坪,却撩动了他额前细碎的黑发,衬出他明朗俊俏的容颜,一双眼睛似天空一般干净,蔚蓝,纯粹。即便看遍这世界的黑暗和丑陋,却剥离不了他明澈坦荡的心,动摇不了他揭露所有黑暗的正义信仰。
小绅士怔怔地,被他老子的美色……迷惑了心智。
他很聪明,小泉红子一直给他灌输这个概念,“你是日本最聪明的侦探和最自以为是的小偷结合的产物,所以你一定很聪明,然后恨自以为是。你记住你的属性,遇见这两个人就亮出你的招牌,懂么?”
他当时回了一句,“还是被最蛇蝎的魔女荼毒过学龄前儿童……”
遗传真是博大精深,他不久便发现红子的话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他很聪明,至于自以为是还有待养成,他当然晓得谁造就了他。
这些年他的秘密文档里搜集了各种关于工藤新一的报道资料,花边新闻,对于这位隔海相望的父亲总有种他极力否定的……向往。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在中国想必是诸葛亮了吧。
他的推理百发百中,他的故事近乎传奇,而这个男人是他不被承认的父亲……
再怎么强大的孩子都无法忽视别人健全存在的父母,从而产生对比,发现他短暂的生命中尚未完整的存在。
他是渴望的,一个父亲,可以让他喊爸爸的男人。
如今看来,这男人长相过关。
小绅士别扭地扭过头,眼神却有些脆弱,她的母亲,他有时候也不懂,但其实,作为曾经通过一根脐带相连的母子,他又怎能不明白自己的母亲。
她骄傲着,只是不想让脆弱抹杀她的过去。
“她是不是狂妄地觉得,她一个人就能肩负起传宗接代的任务。全天下男人死光了,她还能学女娲造人……诶,造人!你说你会不会是她造出来的!”他诡异地盯着他,视线穿透他还未收起的脆弱,工藤一顿,玩味一敛。
工藤儿子小小狼狈一下,低头,拔草。
工藤新一微微凝了调笑的神情,如同罩了一层面具,脸部线条收紧,那是工藤式的认真。
他不再看他,却是轻轻问道:“告诉我,你想说什么。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最近,不,她是我我永远无法看透的一个女人,很难搞的一个女人。”
说到此,他勾了勾唇角,溢出一丝释然。
风中传来声响,那是埋头拔草的工藤儿子无意识制造出的噪音。
工藤老子耐心等待着,他的儿子向他介绍他的母亲。
终于将那小块地方让他不爽的草拔秃了之后,才皱了皱眉,咬了咬牙,思考着工藤新一的问题,隐约觉得这个半路老子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执迷不悟,不对,执着吧。
“可是我跟她应该不如你跟她熟吧?”工藤儿子冷冷反问。
“我跟她一共认识年,期间聚少离多,因为不住同一个屋檐下,而你从老子的小蝌蚪开始赛跑,到你被我拐来这里,你们一共在一起五年两个月。形影不离。你说,谁跟谁比较熟?”工藤新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工藤儿子炸毛:“能不能不要过分强调我过去是一只小蝌蚪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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