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夹杂着痛苦和抗拒的声音如同从磨砂玻璃中挤出来:“能不能……打昏……打昏我啊,我受不了了……”
宫野志保摇摇头:“不能,不行,我没把握,可能你昏过去之后就醒不来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急促地像是感同身受的呼吸,身上的痛楚也仿佛被无限放大,她暂时管不了工藤新一,攀上桌子去找自己的药箱,手抖得不像话,打乱了箱子里井然有序的针管和药剂,拿出一支针管,抽取药剂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了,好不容装好一支,扎上自己的手臂。
然后,顺着桌子瘫坐到了地上,对面,工藤新一正在死死揪着不锈钢桌腿,两只手以及身上所有的力道都倾注在手上,他神情已经痛苦到扭曲了,宫野志保看得见他很用力地闭着眼睛,像是无法忍受目睹自己如今的模样。
当一切紧绷到快要如一根导火线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搂上急促的敲门声乃至于撞门声盖过了响了很久但无人应答的门铃声,宫野志保猛然一惊。
见鬼的,谁又来凑热闹,不会又是白马探吧。她撑住桌角站起来,看着正在看她的工藤新一,他眼睛里除了几乎淹没一切的痛苦,那强行半睁的暖蓝色瞳仁变得苍白,眼圈周围却布满血丝,在那里,宫野志保无法忽视他的卑微……
“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似乎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股彻骨透心的痛瞬间吞噬了他……
开门一刹,宫野志保还在想工藤新一的眼神是想说什么,开门后,她明白了。
毛利兰。
微笑中带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而即便哭,也无法消除那种根深蒂固的坚定和执着,她会让人有保护欲,但她却从来没有利用过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毛利兰从不轻易示弱。
而此刻,她未干的泪痕重新被温热的泪刷过,却很快被寒风吹干,她纤巧的脸被冻得发紫,嘴唇颤动着,却始终未发出声音。
宫野志保对于她的到来着实无法不吃惊,只是在她习惯淡然的脸上着实看不出什么暴露工藤新一行踪的苗头。她将只穿了件毛衣,围巾还未围好的女人拉进来。
门“嘭”的一声关上,玄关处尚有一丝冷气。
宫野志保抱住了双臂。
小兰一句话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么?”她拔高了哽咽的声音,没控制好情绪,说完就又哭了,没有声音的泪滴落在寂静的玄关处。
宫野志保微微抬眸,恰似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地下室里那只。
知晓地那一瞬,她是错愕的,但好像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啥情绪。
她忍住悲伤开口道:“不要骗我……不要骗我……我,小哀,你们的孩子……那个孩子是……”
听到这话,她无奈地笑了笑,工藤新一失踪的时间果然是个漏洞,毛利兰在这个空缺的时间里知道了她儿子的存在,叫今川的——她的儿子。
她想某一点来说她真的很了解工藤新一,就比如说,他俩心照不宣地不会将这个孩子坦诚地告诉毛利兰,对她来说,是怕影响他们的感情;对工藤新一来说,或许也是这样吧,她不想去猜关于他们和他们儿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也怕为自己而难过……
在他生命里没有一席之地么,是怕这个的吧。
从玄关可以看到客厅的窗户,外面飘着雪丝,鹅毛一般轻轻地飘飞,她的声音清冷飘渺的得像是这些雪:“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场意外,他醉了,然后把我错当成你……”
“你为什么……”她停住了哭泣,安心后转为的疑惑。
“为什么生下他是么?”她笑着,像初绽的玫瑰,“你知道我没有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她被宫野志保突然加重的语气怔住,不知作何反应,良久才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有些不自然,才道:“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哀。,我只是……新一突然间有了一个孩子,我以为他……”
初见那个孩子,初初听有希子介绍时,她真个人都是蒙的,完全无法思考的那种感觉,脑子全是新一背叛了她,背叛了她,新一与别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小哀,那些年里,她一度以为最适合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新一,怎么可以……
她关在房间里一天,终于忍不住冲出了家门,她要问她,新一不见了,至少她还在,她还在,她想她不是相信新一,而是抱着一种随时会破灭的希望而已……
如此看来,其实她也配不上新一……
“叫我志保吧,那个孩子我会带走的,不过以后……”她挺住,看见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叹口气,“没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啊。现在的我是不会成为你的干扰的,安心。婚礼要到了吧,好好准备啊。恭喜!”
她如此坦诚,如此真实,毛利兰却无知无觉地淌下了眼泪,缓缓跌坐到地上,脑中回旋着两个字——婚礼。
她抱住了双膝,那是走到绝境无路可走的模样……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你告诉我,你告诉啊……我找不到他啊。新一,你又丢下我了,这一次却连让我等你的话都没留下……”
四五天没有消息,她已经没办法不害怕了……
宫野志保转过身:“他会回来的,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啥,奴要把具体的解读过程给略略带过,不过多描写了,时间来不及,抱歉啊……
第42章 别走——灰原
回到实验室,宫野志保惊异地发现,本该呆在桌边的人不翼而飞了,她快速地扫视这间构造比较复杂的实验室,终于还是在铁质屏风后发现了他。
该怎么描述他的状态和……姿态?
那是她以前让博士添置在这里的折叠床,不锈钢制成的,但是这床她特地让装修师傅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她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这样床才睡得踏实。
不过如今看来到是为他提供了方便,两条腿和一只手居然被让他用几根废弃的电话线牢牢系在了床角,只剩下一只活动的手死死攥住不锈钢床沿,骨节突出,青白交错。
而他早将那头黑发折腾得凌乱至极,冷汗濡湿了发,灯光下,泛出亮白的反光,脸上气色很不好,隐约灰敗,却看不大清楚,只觉得他咬得死紧甚至鼓起来的腮帮子很酸很疼,而他太阳穴上根根可数的青色血管让人心里一阵发堵。
她瞧着他极缓极艰难地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但她却听不清楚,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宫野志保快步小跑到他身边,他却只是看着她,并未再说话,然而那种眼神,隐约心痛,又似乎什么都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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