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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句话也许得加上一个过去式。
以前维克托遇到什么难解的困惑,或者有什么难受的事情,都会习惯性地想起西里尔公爵的城堡,但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回去,但现在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马卡钦的功劳,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维克托再一次闯进了那个充满秘密的地方。
于是用餐时间结束后,勇利留在冰场准备下午的训练,维克托悄悄地在他的手上捏了一下,才转身推开大门,向着家里的方向离开。
维克托回到家里取了车钥匙,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又把祖父西里尔公爵的手记带在了身上。
本着“尽可能多和勇利待在一起”的原则,维克托决定趁着这一个下午的时间,将祖父的手记看完,不然等到以后,为了不吓到勇利,估计又要专门找时间出来了,这样,又会是好长好长的时间不能和勇利在一起啊!
其实,关于这个“好长好长时间”的定义里,“好长”指的也就是几个小时罢了。但是,对于处于热恋中的人而言,确实时间不短呢!而且似乎维克托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不将下落不明的祖父和半血族的身份告诉勇利。
这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只是,维克托不愿意因为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让勇利担心,更不愿意因为这个,为自己和勇利的感情受到影响创造出任何可能。
坐进车里踩下离合器的时候,维克托突然抿嘴勾出了一个有点无奈的笑容来。
归根结底,擅自这样决定,还是因为自己的不安罢了。表面上的平静都是表象,又有哪个人可以在一夕之间颠覆了世界观之后,还能够真的心如止水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维克托其实从那天看到了手记的前半部分以后,就一直在不安。对于一个以人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二十八年的“人”来说,就算是作为一向强大的斯拉夫民族,就算是对外冷静淡然如维克托,都无法一下子接受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来源自另一个非人类物种的血统。
就像一个三观正常的人,你突然让他接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其他非人类种族存在一样,这简直比让一个英国人相信曼彻斯特的空气清新迷人,还要难上几分。
更何况,现在是要直接告诉他,“嘿!其实你并不是人!”
语气再严肃到何种程度,这都是会引起惊慌的事情。
所以维克托不安了。因为身体里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的血族血统,也因为这一年以来,太过顺遂的感情。
那一半的血族血统,维克托不知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祖父在手记前面的部分中提到过,像维克托这样,半血族的存在是特殊的,几乎是很少发生的现象。也许很多血族从转化之后,直到所谓生命在日光或是烈火之下化作轻烟。都无法见证一个半血族的出现。
但西里尔公爵的话语中,字里行间似乎还隐藏着另外一种信息,维克托想了很多遍,但总不能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而另一个方面,这一年以来,维克托顺利地入住长谷津、顺利地成为了勇利的教练,接下来又几乎可以说是顺利地动心、顺利地得到了勇利的告白、顺利地两个人相爱在一起……
总之,这一切都太过的顺利了。
之前天天腻在一起的时候尚没有发觉,而这件事就像是投入湖心的一粒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和安然。
其实,这两种不安并没有多大的联系,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不安定的因素,让维克托一下子从之前黏黏糊糊的气场中抽离开来,发现了这些顺遂之中的其他事情。回忆起莫名出现又在这两三个月里消失的不适感,仔细一想,才发现了其中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总而言之,这本手记上已经透露出的消息,毫不客气地打乱了维克托原本的计划,对于这一切,他只能选择不告诉勇利,因为有一半的人类血液,也许可以逃脱掉血族的宿命吧!
等到确认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全部告诉勇利,最后的“转化”据他推测也就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了,总不会迟。
至少维克托是如此希望的。
由此而生的其他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考虑。
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马卡钦,沿着已经记起的路线穿过浅林,绕过面前这座不高的山丘,维克托走近似乎空无一物的山间谷地。他按着原来的道路踏进沉寂了很久的后花园,又慢慢地在雕着花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目的。
维克托觉得这里是心中培养灵感的最佳选地了。但那种一瞬间涌至心头的灵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有的时候,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或者说是一种放松的气氛。至少对于维克托而言是这样的。不过真的坐在了这里的时候,他又不可能真的专门只去思考这个关于“假面”的问题。
这个自由滑的节目之所以叫做[The Mask Will In Fire],就是因为其中难以中和的矛盾性,而这种矛盾性,现在维克托似乎有一点感受了。他自己知道,说是给自己提供一种放松思考的氛围,不如说是找个借口让自己想想其他事情,或者是放空。
刚刚练习到最后,连维克托自己都知道自己只纠结与这一点是不行的了,索性出来想一想其他事情。感觉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不去在意他,不一门心思钻在里面,也许不经意间感觉就来了。
但说到做别的事情来放空自己,维克托在不和勇利一起待着的时候,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事情,因为那些想做的事似乎只有和勇利一起体验,才比较有意思啊!于是维克托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了西里尔公爵的手记。
现在维克托有意识地暂时放开了为自由滑更好地心理感觉还有表现力焦灼的问题,打开曾经属于祖父的暗红色手记本,翻到书签标识的那一页。
“维恰,”泛黄的纸页上,羽毛笔留下的墨迹有一点微微地发红,呈现出时光的痕迹,但欧式贵族的那种花体还是这样优雅。
这一页上只有不到五句话,但却让维克托读进脑海之后,不知是怎样的感觉。那纸上这样说,“维恰,你知道在写下这些留给你的文字的时候,祖父正在想着什么吗?我想,叶菲姆是喜欢小孩子的人,如果他能够见到维恰你,那么就算你父亲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很喜欢你的吧?毕竟,你真的和我很像啊!”
这一页,和前面的叙述并没有什么联系,就像是写到中间疲倦时的一声感叹,不是很长,却打动人心。
维克托也不禁想象起祖父的描述中的那名男子,那一定是一个眉眼俊秀温润的人,虽然西里尔并没有过多的加以描述,但维克托还是从每一个句子中,体会到了思念残留的痕迹。这位……爷爷,应该是非常优秀美好的吧?
他翻到下一页的时候整个人微微地一愣,只见纸面上第一句话就是:“看到这里维恰一定知道自己的半血族身份了,虽然注定与其他人不同,但祖父还是希望我的小维恰,能够快乐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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