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你的‘最惊喜’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再别提记住了”的目光中,维克托慢慢从嘴里突出一个词来,“体力!勇利最让我惊讶的就是他的体力呢!完全不像是亚洲人所应该具有的、超厉害的体力!”
心形嘴一开一合,维克托兴奋得眉梢都飞扬了起来,“勇利的体力才是让他在和尤里奥的比赛中获得优胜的原因哦!虽然说他的步法也好的没话说,”维克托夸起勇利来那是不遗余力的。“但是,他的体力连我都比不过啊!”虽然那个所谓最特殊的觉醒也是体力下滑的原因但是比不过就是比不过,维克托一向都是实事求是的人。
“尤里奥才十五岁,到了后面,过高难度的编排就让他感到劳累了。还有啊,米拉你说错了一点,尤里奥他可是摔倒了一次啊!可不是‘同样不失误’哦!”维克托十分高兴地向女生们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他就心情甚是愉悦地去练习自己已经比安排好的两版短节目,何从上个赛季起就一直在练习的自由滑去了。
见能够打听到消息的正主都已经到一边练习去了,看热闹的也就各自散开。只要维克托不怕受到尤里奥暴怒的狂击就好!
不过啊,在场的各位,只要你们不说,还有谁会知道维克托维克托说的话呢?
勇利还有最后一天的表演滑和banquet要参加,最快也要在圣彼得堡时间的第二天中午才能坐上飞机,也就是说,维克托需要等到两天以后才能见到他了。
结束上午的训练之后,维克托味同嚼蜡地吃完了今天的那一份、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沙拉,就从自家公寓的停车场提了自己的座驾,开车向城市边缘的山区方向而去。
圣彼得堡位于几座山脉临近的地方,加上又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城市,虽然在一两个世纪以前,因为战火的缘故几乎城市毁掉了一半,但就是由于有隐秘的山林和某些其他的原因,山林里的一些古老城堡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坏。
当然,一般情况下,人们是看不见那些城堡的。只有真真切切走到城堡所在的位置以后,被认可的人,才会看见矗立在眼前的,青灰色的传统俄式古堡。
这一点在当地山脚下的农场主之间,一直是一个口耳相传的秘闻。平常人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但维克托确实是知道的,这件事他是一年多以前和雅科夫教练告别之前才想起来的,那是很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之前的十几年,他的记忆里一直有那个曾经和祖父一起生活过的古堡,还有花园,甚至还有那张祖父消失不见的时候,还和平日里一样摆在庭院中,朝向东南方向。但每当回忆起从那里来到圣彼得堡的路径的时候,存在记忆中的画面便总会变得模糊,就像是凝聚了一团浓雾一样。
也许,因为离开得太早了,所以忘记了,回不去了吧?维克托很久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在他决定去日本的前一天,有些事不一样了。那天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维克托难得地开着车向着记忆中唯一清晰地城郊山林而去。
在平日里的时候,维克托不喜欢开车,一是因为他是一个自由惯了的人,而是因为,在维克托看来,有人愿意陪伴着一同漫步,是一件使人愉悦的事情。
但那天不同。
那天是一个黄昏,他在公路的尽头停下车,却不知道应该向什么地方走。记忆就像是断了片一样,却又偏偏无法放下。平日里像银白的星光一样温柔却夺目的男人黯下了神色,他牵着想安慰他却苦于现在是个普通的巨型贵宾狗狗的身体,无法说话的马卡钦,漫无目的地在时而稀疏时而茂密的林间随意地走。
黄昏的余晖在林间的叶片之下,投射出疏疏密密的光影,连最阴暗的角落都被金边镶嵌,让晦色无处遁形。维克托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向最近的小山峦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一处的山背,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像是鲜血一样的殷红。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维克托终于暂时地提起了一点点兴趣,他牵着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狗狗,安安静静地走进那座小山。也许是心血来潮吧,他没有抱有任何希望地走着,从一片林子里走出来,又向着下一片林子走去。
左右是不会走丢的,马卡钦可以聪明地记下留下主人气息的地方。
从傍晚一直走到第一颗星星挂上了白桦树的枝梢,一直到了越过那座其实并不高的小山的山脊,马卡钦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维克托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突然开始奔跑的马卡钦带着向前跑了几步。马卡钦像是突然嗅见了什么熟悉的味道一样,带着维克托直直地奔向某一个方向。
“马卡钦!乖了啦,不要这么跑了!”维克托还在勉强自己笑着和马卡钦说话。
但跑着跑着,他就有了新的发现。
是的,在山的背面,那个巨大的谷地里面,有一座建筑物的虚影,就像是半透明的一样,而这座建筑,维克托很熟悉。但快跑到那座建筑物跟前的时候,似乎被什么不牢固的屏障微微阻挡了一下,就顺利的被马卡钦拉着继续向前了。
与此同时,维克托也好像听到了是从很久以前传入耳中的、来自祖父的轻声叹息。
直到这时,这栋建筑物才清晰地出现在了维克托的眼前。看清了这虚影全貌的一刻,维克托惊呆在当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方才生出的兴趣也在看到这里的场景以后,被一种悲喜莫名的情绪所代替。这个地方,淡淡的青灰色、东欧式的风格、冷硬却优雅的大理石、还有那样熟悉的金属对开的门……
这是——
曾经苦苦回忆了不知有多久的城堡!
维克托手上一直牵着马卡钦的狗绳,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滑落在了地上,他突然加快了步伐,绕过前庭院中的喷泉,向着记忆中偏厅所在的那一角走去。
马卡钦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但就在走到通向建筑后面的那扇门前的时候 ,维克托反而停住了脚步。
这是……近乡情怯吗?
维克托在这一扇比起依旧气派的大门,一点都不壮观的门前踌躇了很久才伸出手,迟疑地将手附上优美大方的把手。他直到那时都没有真的相信,自己曾经度过了美好的少年时光,却一度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不见的那座古老的城堡,就这样因为误打误撞而再次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不敢推开那扇通向后花园的门,是因为那扇门的后面有太多的回忆,承载着太多的童年和少年往事。那是最美好的过去,也是最不愿提及的曾经。
也许,心里一直渴求着找回过去的这份心愿,就是维克托在懂得了这么多成年人世界的待人接物的同时,在私下里却还会孩子气的一个原因吧!
那个晚上,维克托到底还是推开了那扇门,门地后面,花园里当年修剪整齐的花枝早已长高,但并不像外面自由生长的那么高。就像是,时间的沙漏减缓了流沙的速度一样。那把椅子还放在最靠近古堡后墙的一片空地上,向着东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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