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莫挂断了电话的下一秒就踩下油门,直冲向彼得的学校。
——
彼得昨天晚上失去了他至亲的叔叔。
因为胆怯和事不关己的想法,他放过了一个在超市里行窃的小偷,而当店主追出去后,他的叔叔意图阻止那个小偷,接着他的叔叔死在了小偷的枪下。
他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一个最恶心、
最恶心的人,他害死了自己的叔叔,他本来应该阻止那个小偷,阻止那场悲剧,他有超级速度,超级力量——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是个懦夫。
他看着本叔在自己面前失去呼吸,血液沾满了他的双手,懊悔和恨意席卷着悲伤与愤怒将他淹没。
他回了家,他想哭,他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自己大吼,他想从顶楼跳下去就算他知道这样他也不会死。但是他一个都没有做,他红着眼眶,没有出声,因为他不想让梅姨担心,梅姨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加重她的负担。
他收起了那张画着嫌疑人画像的纸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放任眼泪流下——但是他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梅姨会听到。
他避免回想起本叔,那太痛苦了,他仍旧是个不敢面对的懦夫。他的错误,他的懊悔,他的恨意压着他快要窒息了,他抓着自己的手机,像是抓着湍急的河流上的浮木。他想起了今天晚上一直没有来的泽莫先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泽莫先生没有和他说,只是没有出现,他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泽莫先生只是不想来了。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个蠢货,一无是处,在学校里没办法和同学搞好关系,受到欺负还要靠泽莫先生摆平,在家里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喋喋不休的好像一只麻雀,也许他早就被厌烦了——
但是他想和泽莫先生说说话,也许泽莫先生不会想搭理他,很有可能泽莫先生不想,但是他就是想说出去,他想说出自己的悲伤,悔恨,泽莫先生会怎么想他不知道,也许他会觉得彼得。帕克果然是个一无是处的蠢小孩,幼稚,冲动,招人嫌,话多的要命,但是他不想在乎哪些,他不能让梅姨担心,他想找人,也许安慰他,也许只是听他说话……
他拨了泽莫的号码。
没有人接听。
他改成了短信。
“泽莫先生你在吗?”
没有回复。
“泽莫先生?”
没有回复。
打电话,没有人接听。
“泽莫先生你在吗?”
“泽莫先生你现在不方便吗?”
“可是你应该下班了。”
“泽莫先生,我有很急的事。”
“对不起,泽莫先生。”
“泽莫先生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泽莫先生,如果你看到了的话,至少回一个短信。”
“泽莫先生。”
“泽莫先生。”
“泽莫先生。”
“泽莫先生,对不起,但可不可以接我电话?”
“泽莫先生我很伤心。”
“泽莫先生我觉得我很讨人厌,你也这样觉得,对吗?”
……
没有人回复,没有人接听,就好像手机的对面是空气而不是一个人。
彼得最后放弃了,他拿着电话,感觉眼泪不断的溢出,他感觉口干,喉咙仿佛被火烧了一样难受,可是这些对于他内心的痛苦来说不值一提。
没有人来安慰你,彼得。帕克,他对自己说,你自己造成的后果得自己承受,看吧,你干了什么,你是个什么样的蠢货,你为什么还希望有人来安慰你。
第二天,他沉默的上了学,在学校里他一直保持着一言不发,连奈德的安慰他也只是礼貌的回应了几句,知道他不想人打扰,奈德也理解的没有再和他一起走。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对他投来或怜悯或同情的目光,他避开那些目光。
别,他想,别怜悯我,我不需要。
在打开自己的柜子时,他感觉到后面来了一个人,知道是弗兰舍,他深吸一口气,避免自己的暴躁突然爆发而伤人:“弗兰舍,今天别惹我。”
弗兰舍的手还是上前来,拍了他一下。
他瞬间爆发,转身将弗兰舍扯着领子恶狠狠的按到墙上。“我说了,”他压低了声音,“别惹我。”
弗兰舍有些慌忙,但是还是强撑着,看着彼得的眼睛镇定着道:“我听说了你叔叔的事,我只想说节哀,我知道这种感觉。”弗兰舍的声音变低,变沉了些,但是彼得不知道,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彼得忽然忍不住了,他放开了抓着弗兰舍的手,后者立刻就滑到了地上,他偏过头想离开,咬着牙控制着呼吸让自己不要当场哭出来。这时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他的面前,他停住,刚想让他滚开,抬头就看见了泽莫焦急的脸。
“嘿,彼得,昨天我的手机摔坏了,什么信息都没办法接收,所以没看见你的短信和电话。我听说了本的事,对不起。”泽莫顿了顿,他伸出手,想拥抱彼得,“我知道这种感觉,我知道。”
☆、第17章 他所失去的
没有等他抱住彼得,彼得自己便以几乎是冲的力度拥住了他,泽莫感觉自己快要背过气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彼得身上散发的悲伤的味道,那味道是如此的熟悉,仿佛让他回到了两年前的索科维亚,那里的空气也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失去亲人、爱人、朋友的人们的巨大的悲伤的气息。
他的喉咙缩了一下,伸出手,坚定的抱住了彼得。
“没事的,”他轻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吗。我们都很伤心,本叔去世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彼得抽噎了一声,没有回答他。只是放轻了自己的力度,他刚才的力度太大了,他怕他会把泽莫先生的骨头捏碎——他知道这件事有可能发生,如果他不足够小心的话。
“彼得,我们找一个更安静的地方,好吗?”泽莫用自己最轻柔的语气道,他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彼得在他的颈窝里埋了一会儿,泽莫能够感觉到颈部变得湿润。接着,彼得抬起头,松开了他,说到:“好。”
泽莫才能够正常的呼吸,彼得便拉着他快步走起来,彼得把他握的很紧,走的也很快,泽莫过了几秒才跟上了他的步伐。他一言不发,也并不看在一边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径直将泽莫拉进了一间空教室。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接着将脸转向了窗外,泽莫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只能看见他眼泪不断流下的侧脸。
“彼得,”泽莫斟酌着用词,“我们每个人总有一天会失去自己的亲人,我们会悲伤,可生活仍然在继续。”他上前,抓住彼得的手。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逝去的一天,告诉我,当你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希望你的亲人会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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