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不是以忠心护主出名的短刀吗?”就连鹤丸也一愣。
药研漂亮的紫眼里盛满了清澈的泉水,折射着冰凉的光线,不带一丝微瑕,却因为你而熏染了一点烟渍。“鹤丸,你知道吗?另一把‘你’曾经可是被她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02
畠山政长因遭遇明应政变被包围在河内正觉寺,穷途末路,欲意以珍爱的短刀切腹自尽,尝试多次也无法刺穿腹部,一怒之下把刀扔向墙角的药研,短刀却刺穿了它,得名“药研藤四郎”。
便有了“藤四郎吉光的短刀,锋利拔群却不会让主人切腹自尽”的说法。
而你对之根本是嗤之以鼻,“明明是刀,却无法为主人使用。”
“这种愚忠,根本就是愚昧。”你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恶意。“无法遵从主人意志的刀,只会被舍弃而已。”
“你看,畠山政长最后不是还是借刀自尽了吗?”你使劲撕开他的伤口。
“被心爱的短刀背弃,连可悲地切腹自尽也无法做到,畠山政长当时的脸色肯定不好看吧。”
“废物。”
……鲜血淋漓。
03
“面对暗堕了的刀剑,没有一丝留恋地选择处理掉。”药研的神情里掺入了细微的崩坏色彩,“这个人类,根本就没有心。”
“因为是刀剑,所以就可以随便抛弃。”
“因为是物品,所以就可以随便玩弄。”
那把鹤丸暗堕了。
明明他前一天还生龙活虎地惊吓着本丸。
从同伴变成敌人,持刃与之战斗,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即使是付丧神,也再所难免地产生兔死狐悲的情绪。而你没有丝毫犹豫,更是率先叫来了政府处理暗堕刀剑的战斗部队。“会刺伤我的刀,根本就没有意义。”
本以为那是你过于悲伤而变质的话语。
——因为想着欺骗他们会很好玩的你,在那之前尚未表露【本性】。
于是可靠而温柔的药研想上前安慰你,你接下来却直接说出了相当于“否认药研藤四郎的存在意义”的一番话。
在付丧神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你逐渐露出了恶质的笑颜。
之后,更是你对本丸刀剑肆无忌惮的、不加掩饰的【迫害】。
04
你的恶意不能对坚硬又冰冷的金属造成任何伤害。
你偶尔的虚情假意,才是他们痛恶的根本原因。
05
“鹤丸国永,你难道想成为下一把被处理的鹤丸吗?”
“就连她现在锻出你,也只是为了威胁我们。”药研再次握起了短刀,腿上发力,整个人如箭矢一般突入。
你忽而无辜地眨了眨眼。
“为了让我们想起过去,让我们想起我们不过是可以被替换的刀剑。”
——从看到药研的眼神的那刻,你就知道药研的攻击目标已经变成了你。
药研的短刀在他的手里变成残影,鹤丸没有犹豫,手腕一翻转,就用自己的刀抵住了攻击。“不错啊…让我很惊讶…!”
“鹤丸殿,你会因为她碎刀的。”
“哈哈,是吗?”鹤丸轻笑了两声,“不过,鹤并不会害怕惊吓哦!”
鹤丸把你往身后推了几步,自己上前单独和药研打斗了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轮月如玉轮,被含在晴暖的夜空中央,温着千里樱色,柔情不发。
月下的鹤丸国永,气度凛然如鹤舞,身姿曳动,羽织的下摆随之纷飞,剪落一段隐约的霜华,两袖间蘅芜的馨香似有若无。
相比几乎融入夜色鏖战的短刀,他在月下近乎烂漫,如翼轻轻撩拨着。
跃起,旋转,翻飞,太刀相抵时崩裂出细碎的火星。
一瞬间,他纯白的身影已经将你完全护住。
云梦一须臾。
06
所以,才说一定要锻出鹤丸啊。
你安心地待在鹤丸的身后,没有真情实意地感叹道。
“所以,”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转身,给人一种奇妙的压迫感,“你这是干什么呢?五虎退。”
五虎退还是那副羞涩胆小的性情,就算握着利刃,却仿佛是受害者的面孔。
一头卷发就如淡奶油那般丰腴可口,浅金的眸子没有任何的锐利,更倾向于一种调和后的温淡恬静。骨架纤细,没有普通男子的宽阔与健美,就像能够轻易捏碎,让人充满保护欲;双腿修美,洁白得仿佛润洗过,不会染上除了月光以外的颜色。他整个稚气未脱的模样,每一次唇齿开合,都融满了奶香。
他正准备从背后偷袭你。
“呜!如、如果是审神者大人的话,我也、会努力杀死的……!”他先是很被吓到地呜咽了一声,然后很紧张地说着,可爱的脸颊上有明显的羞红。
“我、我会很努力让你疼痛的!”
被他带在身边的五只白虎缠在他的脚边,看到你想上前打滚求抚摸、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犹豫着。
或许是其中一只差点被你掐到骨折的记忆的缘故吧。
“五虎退,你是想以你不成器的刀刃来杀死我吗?”你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你简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可笑!
你掏出袖子里的匕首,眼神里有戾气绽开,是一张铁筝上最凄冷绝寒的弦,因狂妄而自寒,因绷紧而尖锐,掐在梅萼边。你的眼睛,说不清的黯淡与妩媚,在被割裂的指尖下辗转反复。
你就如准备和刀剑男士正面抗衡一般。
但是忽而你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慢慢放下了匕首,换上了五虎退最喜欢的那副伪装。你将鬓发拢到耳后,温柔地笑着。就如苏堤桃花朝霞里的一身烟尘,融融辉映,唇角醺醺然的娇丽。
你的声音成为枪击后巨大空洞的孤独回声。“五虎退,你为什么要拿刀刃对着我呢?”
07
“我们是刀剑,是饮血弑人的武器,并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随便玩弄的!”本就不敌鹤丸的药研注意到了这边,不动声色地诱劝起鹤丸。“鹤丸殿,不要执迷不悟了!”
“药研,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呢?”初到的鹤丸,没有一丝这间本丸里弥漫的执念,“本来就是【武器】,为什么要去追求人类的对待呢?”
“我们不过是死物,是被人挥在手里才有了价值的。”
鹤丸的神情里泛起一层微微颤动的迷惘,似乎是想起了被人从墓中挖出来的记忆。即使他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那些沉重的气息还是渗入了他的眼底。
然而只有这般从岁月里沉淀出来的、眉目里的清朗才更凸显出鹤丸国永的特别。
夜风缓而轻,鹤的长袍飞舞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们应该都明白的。”
“就算现在拥有了人类的身体,我们也不过是当年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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