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谁有和谁不一样呢,便是京墨、苏木这两个平日里都有侍奉林瑜的活。二来,这些孩子到底什么心性就能够快速的看出来了。也好决定他们下一步面临的是继续读书,还是稍大一点就派出去干活。
林瑜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的底线果然还是随着环境越来越降低了。早些年的时候,还说不用童工呢,现在却主动要求这些孩子去干活。
不过,谁都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一个好吃懒做还不念恩情的人。
这一点即使是林瑜也不能免俗,或者说,正因为是他,为了他的目标,反而要更加严格。
三字经、千字文,再辅以一些通俗易懂的诗词,然后就直接把历史将语文教好了,反正不需要他们去考科举,这些就做个基础。数学是必须学的,从简单易懂的阿拉伯数字开始,小孩子正是最好塑造的时候,比大人应该会容易一些。再加上每日必须的武学,也就排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还要给他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林瑜提笔在宣纸上一项项列下自己需要准备的事项,一边凝神思考,想到什么就往上添一列。不多时,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就叫黑色的流畅行书给占据了大半。
白术托着一盏热茶来,见他停了笔笑道:“大爷的字越发好了。”
林瑜接过茶盏,一边往嘴边凑,一边眼睛还盯着宣纸,漫不经心地道:“能看明白就行。”如果不是要科考,谁还管他好看不好看,直接用炭笔还简单方便。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能用毛笔也快速地写出一笔好字,也就没什么好执着的了。
“对了。”说起笔,以后那些小学生学写字也是一个问题,林瑜想起来早就被他弄出来后自己没用上,却在护卫之间大行其道的炭笔,交代白术道:“交代下去,下个月姑苏那边运货来的时候带个百十来支炭笔来。”
两地来往不便,除了特别紧急的消息,一般事务信件都是跟着每月一次的运货船来的,再把林瑜这边的交代和商铺的货单给拉回去。
白术应一声,离着本月货船来还早,她就在心里记了一笔。
静静地退了出去,白术准备将手里的托盘还给小厨房那边去,正好看到院门竟开了,一个应门的小丫头抬着头听着门外的一个人说着什么。
“怎么了?”白术上前问道,却见外头一个面生的公子哥模样的人笑眯眯地与她道:“这位姐姐,可是瑜表弟身边的?”贾琏一看眼前这个衣着气度皆不凡的应该就是林瑜身边的大丫头,心道璧人似的瑜哥儿身边一个丫鬟倒也秀致。
想必这人就是太太娘家荣国府来的人了,白术心道,倒是喊得亲近。随手将嵌螺钿红色托盘塞给那个应门的小丫头,使唤她去小厨房跑一趟。
那小丫头眨了眨眼睛,甜甜地应了一声事,转身就往林瑜的屋子走。白术眼底泛起笑意,果然没选择错人,小小年纪的倒是机灵,可把灵芝那时候给比下去了。
一边对着贾琏福身道:“见过公子,还请公子随我来。”
贾琏现在满心都是见到林瑜的兴奋,倒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就是看见好看的实在是忍不住多看两眼,放在现代的话,就是简称为颜狗的耿直生物。
以往看见漂亮丫头少不得多瞅几眼,现在白术这么大个人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心思,等看到林瑜走出房门来迎他时,更是一双桃花眼都亮了起来。
紧走几步,贾琏还忙忙地道:“瑜表弟快快止步,日头毒得紧,莫叫晒着了。”说着,三两步就越过了白术,想着林瑜站着的廊下走去。
林瑜顿了顿,贾琏竟是这般体贴的好人不成?不过既然对方都已经快走到他面前了,他多迎几步少迎几步也没什么区别,就停了下来,笑道:“贾兄……”
话还没出口,就叫贾琏摆着手打断了:“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又是姑父堂侄,若不嫌弃,只管唤我一声琏二哥就行了。”
都这么说了,还能开口说嫌弃不成,林瑜心里叹了一声,面上笑道:“那我便厚颜喊一声琏二哥,快请进。”
也不知贾琏大清早的匆匆来寻林瑜是为了什么,却说今日沐休之日,自接受这个位置以来,林如海一直忙得未曾好好休息过,如今好不容易大小事一并了了,他便想着好生在家一日,也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抱着黛玉逗弄一番,听她细声细气地背一回诗经,又赞一回,便叫青兰抱她下去玩去。
林如海这才看向眉宇间隐有忧色的妻子,问道:“可是昨日琏哥儿说了什么难事,叫你这般犯愁?”
贾敏一摇头,道:“他有什么难事。”想起母亲的误会,固然是她没有说清楚的缘故,但是夫妇两个至今没个可继承宗祧的子嗣也是事实。这万一,肚子里的不是男孩可怎么说?她的年级已经大了,这一胎原就是意外之喜,再不能指望还有一次的。想着,便将昨天贾琏转达的贾母的话给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叫岳母操心了。”林如海倒不觉得贾母这一番思虑有什么冒犯的,都是为家族计。他慈爱期待的目光落在贾敏略略显怀的肚腹上,轻声道,“只要这小子一出来,日后好好教导,也就什么都不愁了。”
贾敏素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肚子,低垂着眼捷忧道:“万一要是……”
林如海怎能不知道发妻想些什么,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是担忧过的,洒然一笑道:“子嗣一事本就是天缘凑巧,强求不得。如今有这一胎已经是意外之喜,就是给黛玉添个妹妹也是好的。”想了想,觉得夫妻俩都患得患失地过了些,便安慰道,“再者,李大夫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妇科圣手,再没出过错的。他要知道你怀疑他的医术,可是要生气的。”
贾敏在闺阁之中时就是再爽利不过的人,听了这一番话,心道自己这几日真是魔怔了。丢开这一个包袱,脸上现出轻松之意来,她与林如海笑道:“也不知瑜哥儿哪来的这么大本事,竟请来了李大夫,我只道他还在京城呢,没成想却是在姑苏。”
林如海抚须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他的根底都在姑苏,消息灵通一些也是有的。”他还没有天真地以为林瑜的那个庄子仅仅就是一个庄子而已。想了想,他将自己琢磨了许久的主意拿出来问贾敏道,“你说,我推荐他去金陵西山书院辛翰林门下如何?”
贾敏沉吟了一会儿,方神色复杂地道:“我的私心,不大想叫瑜哥儿走远了。”她抓着衣襟的手紧了紧,“老爷如今虽看似松快了一些,但是离卸任还有两年,家里要是再没个顶立门户的人再不能成的。”没有谁能比一个主母更了解一个家里需要些什么,怀孕之前她管着一府之事,怎会不知道家里头的猫腻。如今,她精神渐渐的短了,黛玉又小,又有谁能撑得起来呢?
林如海拉了贾敏的手,安抚道:“我也就是一个想头,就算是推荐了他去,只怕也是来年的事了。”更何况,就算是不推荐,明年秋闱一过,辛翰林看到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苗子,又怎知他会不动心?没见茅学政也动心得很,只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年考上两榜进士是稳扎稳打地考了下来,只是都多少年过去了,这些个四书五经早不怎么看了,哪里敢随便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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