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她初次能伤了他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如今那黑袍人既已知道她会武功,自然会更加防范些。
那干枯的手已袭到了眼前。
吴裙只觉一阵头晕,手中的剑却慢了些。
黄沙散尽。
这大漠中只余一辆马车。
陆小凤淬了口血,慢慢倒在了地上。
这塞北势力众多,可都越不过一个西方魔教去。
魔教势力盘综错杂,已是庞然大物。
可很少有人知道西方魔教的教主,众人只知他叫玉罗刹。甚至连教众也不知他高矮胖瘦长相如何。
那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
他全身总是裹在一团雾中。
吴裙醒来时是在一个布置精美的房间里。
她缓缓睁开眼来,便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俊美男子正在作画。
他画的是个穿着红衣的美人。
那女人面容很美,与吴裙长相有九分相似,细看却又有些不同。
正是十二红楼里的美人图。
那男人已停了笔。
“你怎的不画了?”
吴裙轻声问。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不想画了。”
他说话时很随意,却总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之气。这感觉并非是气势,而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他似乎已入了道。
吴裙此世见过武功最高的人便是西门吹雪。可这人却比那森寒剑意更加莫测些。
这画每一笔都很精细,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可男人画完后却只是放在旁边烛台上烧了。
他动作漫不经心,微挑的长眉显得有些无情。
这样的男人,你见他第一眼便知他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吴裙叹了口气:“我从前还想着玉天宝怎会是玉罗刹的儿子,如今见了你却知那本就是假的。”
“你既然知道便不该如此放肆。”
男人淡淡道。
吴裙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捏住了下巴。
她被迫仰起头来,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这是一种很美的姿态。
玉罗刹摩挲着手中细腻如玉的触感突然笑道:“你在引诱我?”
他笑时凤眼半阖着有些漫不经心。
那红衫美人也笑了:“教主可要知道,这世上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了。”
她明明在诱惑他,可话语却也很高傲。
眼神有些挑衅的望着他。
美人最美的地方便在于那双眼睛。
她看着你,却似隔着晚霞,其中不仅有凛冽的杀意更有缠绵的情意。
这是把很温柔的刀。
玉罗刹笑了笑:“九姑娘。”
那红衣美人幽幽道:“孙秀青在你手上。”
他已收了手。
天暗了下去,映的房内烛火昏沉。更显得窗边男人眉目莫测:
“你猜她告诉我什么了?”
阴暗地牢里。
身着青衣的女子怔怔地望着墙角。她的脸已经毁了,上面刀痕密集交错,看着可怖的很。那女人盯着暗处一直看着。
直到天亮了才缓缓勾了勾唇角,眼中似哭似笑。
她曾有过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从一开始便选错了。
寒露。
一封信突然传遍了江湖。
这信却是由朱停手中传出的。
朱停是谁?
这江湖中手最巧的人,相传这世上从未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
他当然会写信。
可这信却不是他写的。
因为这信早晨起来便放在桌上了。
老板娘也不知道。
因为她要知道就要撕了那小蹄子的嘴。
可她不知道。
因此当她看到那信上印记时不由睁大了眼。因为就在半个月前,朱停才刚刚做过带有这个印记的牌子。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拆开了那封信。
那信上的内容果真很荒诞。
因为上面写着:十日后玉罗刹要娶武林第一美人为妻,并且在祭天之时,亲手将罗刹牌送给她。
朱停并不相信这封信。可这信上的字迹却又与那送罗刹牌的人一模一样。
于是他只能将这封信散了出去。
就如这世上无人知道武林第一美人究竟是谁一样,江湖中也没有人知道这信的真假。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准备去那西方魔教看一看。
这些年关于教主玉罗刹身体不行了的传闻从未间断。更有甚者说他大限将至,这次娶亲便是为了冲喜。
这时候自然会有人蠢蠢欲动些。
江湖中已炸开了锅。
万梅山庄自然也会收到消息。
西门吹雪本是不欲理会。可陆小凤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淌这趟浑水。
“阿裙被抓了。”
他面色灰败,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未休赶来的。
西门吹雪眼神突然冷了下去。
他自是知道陆小凤武功的。能从他手中夺人,那人必是江湖中超一流的高手了。
陆小凤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一个人。”
他想起了来时听到路上的传言,心中已有了答案:“如若所猜没错,应该是西方魔教的岁寒三友。”
“你们怎么会惹上他们?”
白衣剑客缓缓皱起了眉。
西方魔教三位护法他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对上甚至是连他也无绝对胜算。
陆小凤苦笑:“我们刚到玉门便撞上了他们。”
他从怀中拿出那封婚书来递给对面的白衣剑客。
西门吹雪目光微微扫过。
良久突然问:“她可信了?”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
陆小凤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摸了摸嘴边胡子:“信了六分。”
西门吹雪指尖微顿:“这字是我的,信却不是我写的。”
他这话说的奇怪。
可这信更奇怪。
陆小凤皱眉道:“此次之事倒更像是有人预谋一般。”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只是不知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
他说到这儿时微微顿了顿,心中却又想起那裹着红袖的一剑来。
天渐渐亮了。
两匹骏马往玉门外奔去。
西方魔教之名许多人都听过,可却无人知道其总坛在哪儿。
连在这儿生活了许多年的客栈老板都不知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
却听一个赌徒道:“我若告诉你,你得给我一锭金子。”
那赌徒穿的破破烂烂,在角落里喝着酒。
他若不说话,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
可他不但说了,还说了一句很有份量的话。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知道?”
那赌徒摇了摇头:“你若给我金子,我就知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面前落了两张银票。这银票却是比金子更多些。眼睛不由睁大了些,连忙伸手将银票装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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