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想了一会儿,觉得是危害不到的。
以耶律重元心思的深沉,根本就不会做出危害到自己生命的事情。
毕竟他是想要当皇帝的人,若为这点事情死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泡汤了。
果然不出秦音所料,又过了一会儿,围在耶律重元周围的大夫散开了。
散开之后,一个辽人士兵端过来一碗黑黑的汤药,递给耶律重元身边的辽人。
耶律重元一口饮下,周围的辽人给他揉着胸口,锤着肩头。
经过一大群大夫诊治之后,以及喝完药之后的耶律重元,比刚才剧烈咳嗽的情况好了几分。
他轻轻擦拭着唇角,闭上眼,歇了一会儿。
见耶律重元好上不少,秦音才收回一直看着他的目光。
秦音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锦帕。
锦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几节竹子,以及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两只动物。
那是出东京城之后,随行的小宫女教她绣的。
小宫女教她绣的原本是鸳鸯戏水,可秦音绣出来的,却是四不像。
一日她正低头与绣花针做斗争,展昭进来了,垂眸看了她半日,也没瞧出她在绣什么。
于是展昭不解问道:“你绣了何物?”
秦音头也不抬,道:“鸳鸯戏水。”
展昭看看帕子上的四不像,莞尔一笑,说了为数不多的违心话。
展昭道:“恩,好看。”
秦音拿惯了刀剑,却使唤不动绣花针,好好的一方帕子,被她平白地糟蹋了。
展昭能违心赞美她绣的不错,其他人却没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就比如蓝骁。
蓝骁见了锦帕,直呼秦音不知金银为何物,糟蹋了一方上好的锦帕。
气得秦音抽起绣花针,搜地一下甩在蓝骁面前。
绣花针贴着蓝骁的脸,直直地刺入蓝骁身后的椅背。
绣花针完全入木,只余下丝线在外面,犹在震动不已。
可想而知,秦音心中的愤慨。
秦音原本是想给展昭绣个帕子的。
男子用帕子的并不多,一般用帕子的,大多是有主的。
使着一方闺阁锦帕,无疑在无声地告诉旁人,他是个有美娇娘的人。
展昭在江湖久负盛名,一身好武功,又长得英气逼人,对他芳心暗许的女子,太多太多了。
秦音想送展昭一件东西,好宣示展昭是她的人,旁人看看就行了,歪心思就别动了。
奈何刺绣手艺着实不佳,绣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瞧不上,更别提送给展昭了。
展昭不嫌难看,她也嫌丢人。
秦音翻来覆去地看着锦帕,心中郁闷,溢于言表。
她的这副表情,在辽人看来,更像是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小表情。
眉眼低垂,黯然神伤,可怜巴巴的。
再想想她刚才说的话,她为何出关,为何来此,不就是为了两国和平吗?
一个背井离乡的小女孩,怎么会胆大包天到谋害耶律重元?
这样一想,屋里的辽人看秦音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更有甚者,看她的目光由原本的凶光尽显,变成了浅浅的怜惜。
这般好看的美人,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面上虽然不是太显,但若是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宋人都是软弱怕事的,宋人的公主,也是如此的。
某些辽人这般想着。
耶律重元也将秦音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目光微闪,想了一会儿,放缓了声音,对秦音道:“公主说自己无辜,不知可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怕秦音误解,耶律重元又加上了一句:“我不是不信你,而是…”
耶律重元看了一下周围的辽人,叹了一声,轻声道:“证据确凿,我纵然信你,可也不好为你开脱。”
秦音缓缓抬头,睫毛微微颤着,眸色似雾水悠悠。
她在这看了大半日的戏,就是为了等耶律重元的这句话。
秦音道:“剩余的汤药可还有?殿下若是不信,本宫一口喝了也就是了。”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赵爵微微侧目,皱眉看着秦音。
藏于暗处的展昭,手指下意识地握了握巨阙。
这与他们之前说过的并不一样。
蓝骁抬眉,看着展昭,向展昭做着口型,道:“怎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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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
展昭剑眉微皱, 无声摇头。
秦音要喝药的事情, 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过, 他也不知道秦音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计划。
秦音现在怀着孕,很多东西都不能碰,尤其是药物。
治疗烧伤的药物,多会配上活血化瘀的东西, 孕妇最是忌讳。
展昭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不要让她去碰耶律重元的汤药,她当时连连点头,答应的极好,谁能想, 临到事上了,她又反悔了。
展昭深呼吸一口气,握了握巨阙剑,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秦音。
他还是高估了秦音照顾自己的能力,又或者说, 秦音拼命的程度。
秦音现在只想早点灭了辽国这个心腹大患, 而后跟着他去过二人的小日子,而不是在这黏黏糊糊地跟辽人纠缠不休。
展昭眉头微动。
他早该想到的。
展昭看着秦音,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耶律重元被秦音大胆的提议惊了一下, 须臾又恢复了正常。
他抬眉打量着秦音, 迟疑道:“公主这又是何苦?”
秦音摇头,道:“本宫只想洗刷本宫的嫌疑。”
秦音看了耶律重元一眼,轻轻道:“方子是殿下的大夫写的, 熬药的人,也是本宫借殿下的,就连给殿下送药之人,都不是本宫的人。”
屋里的辽人面面相嘘。
他们倒是不曾知道,秦音的人从未经手过汤药,只道耶律重元喝了秦音送来的汤药,便吐血不止了。
辽人们看着秦音,年华正好的女子,眉目如画,半嗔半怨,静静地坐在这满屋子高大魁梧的男人中,显得娇弱又可怜。
如同一朵摇曳在风霜里的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辽人也不例外。
更何况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背井离乡的女子,能繁腾出多大的浪花?
事情既然已经明了,再去逼迫一个弱女子,便有些过了。
一个辽人站了出来,向耶律重元行礼道:“殿下,此事既然与公主并无关系…”
话未说完,就被萧孝先打断了。
萧孝先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公主与殿下同被大火烧伤,汤药也是相通的,公主既然没有下毒,喝几口汤药也是无妨的。”
萧孝先有意刁难,辽人们也不敢再替秦音求情。
萧孝先不等耶律重元说话,一声令下,屋外的侍卫捧来了黑乎乎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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