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元道:“只是不知,公主觉得,我像是那头冒绿光的剩王八,还是我兄长更像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秦音:你俩都像
☆、草原
秦音有心想回, 我瞧你俩都挺像的, 奈何这里是幽州城, 辽人一手遮天的地方,不是什么大宋的襄阳城,容不得她这般放肆。
再说了,纵然耶律重元与耶律宗真上赶着想当那剩王八, 她也瞧不上, 根本不会给他俩这个机会。
她喜欢的,是江南那一水的温润,如工笔细描的山水画一般的剑眉星目,以及那可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而不是膘肥体壮的粗狂辽人。
耶律重元与耶律宗真的相貌,压根就不在秦音的审美之内。
秦音抬眉看了一眼耶律重元,似是探究, 又像是释然。
耶律重元挑破了她怀孕的事情,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 而是在只有他们几人的情况下, 给她留了足够的颜面与思考余地。
思考要不要与他合作。
秦音手指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低垂着眉眼,淡淡道:“殿下说笑了。”
当初陈世美死而公主有意殉情的事情闹得颇大, 公主怀孕之事虽被赵祯极力镇压, 但难免有风声传到了辽人的耳朵里。
耶律重元知晓公主怀孕,也颇为正常。
只是他这般明晃晃地指出来,便有些不正常了。
意有所指, 必有所图。
秦音抬起了头,清澈的眸子里聚满了水汽,如常年飘荡在江河之上的雾水悠悠。
看不到眸色,只瞧得见那朦胧的水光。
秦音声音低了下去,说的话像是在苦水里泡过的一般。
身如浮萍,无可奈何。
秦音道:“背井离乡,终非本宫所愿。”
“可若是本宫不千里迢迢前来,你们辽人,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攻打大宋的借口?”
秦音的话带了几分嘲讽,她直视着耶律重元,睫毛轻轻颤着,眸子里有浅浅的恨与怨。
像是多日的隐忍终于等来了爆发,可又因自持身份,情绪并不如寻常女子一般失控痛哭。
她只是淡淡地,轻蔑地,看着耶律重元。
娇嫩的唇色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婉转无奈,却又掷地有声。
秦音道:“大宋赢弱,只得任人欺辱,生于大宋,长大皇家,本宫别无选择。”
秦音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微眯,继续道:“若只牺牲本宫一人,换取宋辽两国百年和平,本宫甘之如饴。”
“青史悠悠,史书几行,千年之后,本宫如汉之解忧,唐之文和。”
耶律重元微微一怔。
秦音的声音仍在继续,眼波流转间,浅浅的无奈之色被坚毅所取缔。
她看着他,道:“这是本宫来此的使命。”
说完话,她轻轻一笑,脸上的嘲弄之色比之耶律重元还要浓烈。
“世人皆知,宋人公主下嫁当朝金科状元陈世美,陈世美被开封府尹包拯铡了之后,公主怀上了遗腹子。”
秦音眉梢微挑,讥讽道:“可偏偏,殿下兄长亲自要求本宫和亲,如此算来,那剩王八,也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与本宫无关。”
梁上的展昭,嘴角动了动。
他与秦音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对于秦音的脾气,他也颇为了解了。
秦音这个人,聪明得很,又伶牙俐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在话里吃别人的亏。
旁人也休想在话里占她三分便宜。
展昭原本止不住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关心则乱。
他还以为,秦音的身份,被耶律重元识破了。
哪曾想,耶律重元只是知晓了公主怀有身孕的事情。
剩王八是耶律宗真自己主动要求做的,可是与大宋一点关系也无。
展昭低头看着秦音,眼里满是笑意。
面对着秦音赤。裸裸的讥讽,耶律重元脸上笑容不减。
耶律重元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床畔,看着秦音的目光,也是饶有兴致的。
与耶律重元之前看秦音的目光不一样,他如今看向秦音的目光,更像是狼群看到了可口的猎物一般,而非是单纯的装出来的色眯眯。
耶律重元道:“公主伶牙俐齿,我今日领教了。”
秦音接道:“不敢,殿下谬赞。”
如今这气氛,再去假惺惺地装着亲和,便不符合“公主”莽撞直爽的性子了。
被人戳到了痛处,依着“公主”原本的性子,不气的拂袖离去,便已经是颇为隐忍,十分地给耶律重元面子了,哪里还能再对他笑脸相向?
秦音敛去温柔雍容的笑,肩膀微微向后放了放,满满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满。
耶律重元看着秦音不加掩饰的气鼓鼓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盛着黑乎乎汤药的药碗被秦音放在桌上,阳光照在腕上,便泯于无底的黑色之中。
耶律重元瞟了一眼药碗,上下打量着秦音,终于没再继续试探,而是单刀直入道:“我想与公主做一个交易。”
秦音搅着手帕,她苦心演了这么多戏,为的就是耶律重元的这句话。
锦帕上的鸳鸯戏水依旧丑到无以复加,那句她原本想绣上的“一方素帕寄心知,横也思来竖也思”的话,只开了个头,便没再有勇气绣下去。
秦音翻来覆去看着锦帕,道:“弱国公主,哪敢高攀殿下做生意?”
“殿下只管吩咐便是。”
耶律重元的野心不小,心思也够深,但秦音觉着,她好歹活了三世,一百多年,人生的历练还是足够的,再怎样,也不至于被他算计了去。
这个世道上,能骗得了她的,算计到她的,从来只有展昭。
不过展昭不会骗她,更不会算计她。
这样真好。
她如今需要做的,便是赶紧把整日里欺负宋人的辽人灭了,之后便可以跟展昭过着双宿双/飞的小日子。
秦音等待着耶律重元的话。
耶律重元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他只是有些顾虑地看了站在秦音身旁的赵爵,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开了口。
耶律重元问秦音:“公主觉得,宋人与辽关系如何?”
秦音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耶律重元一笑,似是颇为赞赏秦音的直爽。
耶律重元又问:“那公主觉得,宋人和亲,意义何在?”
秦音停下了摆弄锦帕的手指,缓缓抬起了头,她看着耶律重元,目光满是戒备。
秦音道:“殿下若有事吩咐,直说便是,无需绕弯子。”
秦音目光微暗,道:“和亲也好,不和亲也罢,从来不是宋人所能左右的。弱国无外交,和亲不过下下之策。”
耶律重元接道:“公主冰雪聪明。”
“解忧公主也好,文和公主也罢,当时的汉唐空前强大,和亲不过以示对外族的恩宠,算不得以女人买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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