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蒋蓁停下笔,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让汪文悌坐下,“觉得,幕后另有他人?”
听到蒋蓁这么一说,汪文悌神色亮了亮,还未点头,就听到蒋蓁的后半句话,不由得又耸拉着脑袋。
“为什么?这……”
“就当是在军校,上头的命令就是军令。”蒋蓁站起身,合上本子,给汪文悌倒了杯水,递给他,“还有什么话要问?”
“有人不是看到曾树出现在行动处,那验尸的也没说这曾树什么时候死的。”汪文悌喝了口水,义正言辞地盯着蒋蓁,“不彻查,怎么跟日本人解释。”
汪文悌终究是刚入政|治体系,瞬间能够领悟,实在是强人所难,蒋蓁蹙了蹙眉头,并没有立马接话。
反倒是这内线的电话铃声响了。
毕忠良集合了行动处的领头人,到行动处的大院,那天黑色的狼狗阿四被关在了笼子,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地吠了几声。
突如其来的集合,不免又碰到了陈深等人。
汪文悌是南京方面派来监察,自然不会排除在外,他跟着蒋蓁来到大院,唐山海依旧是西装笔挺,挽着徐碧城款款而来,陈深双手插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唯独苏三省。他有些怕苏三省,战场上从不缺勇气的人,可像苏三省这样的疯子可不多。
毕忠良的发言很短,看起来几乎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加强看守之类的公式化问题,直至最后,他突然说了句。
“近期见过曾树的人,之后向一分队队长陈深汇报。”毕忠良说这话时,目光扫了一遍在场的人,“二宝协助陈队长。”
集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那么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蒋蓁看着毕忠良走向那条名叫阿四狗的狗笼,陈深大概还算是他的人,那么,之前所有的安排呢?试探?
蒋蓁有些看不懂。
“蒋小姐。”
蒋蓁眨巴了下眼睛,抬眼朝出声的苏三省看去:“嗯?苏队长,有事?”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当晚你在哪里?”
“你说的是哪晚?”
“蒋小姐真爱说笑,自然是抓捕行动的当晚。”
“不巧,正在行动处。”
苏三省皱了皱眉头,是他考虑的方向错了,蒋蓁并不是内鬼,即便如此,那唐山海跟陈深必定有人是军统的内鬼,也许还有麻雀,他必须抓紧,逮捕到这陶大春,也许就会是个突破口。
“曾树死的好。”苏三省留了这么一句话,兀自离开,制服裁剪得不太贴身,总觉得有些弱不经风。
扁头看了眼埋头拿着纸笔的陈深,又看了眼黏在蒋蓁屁股后头的汪文悌,一时间挠了挠头,总觉得不对劲,也许他可以问问珠珠,对,问珠珠。
***
曾树的死亡时间,故意被隐瞒了。
因为没有人说,在行动处见过曾树。
逮捕陶大春的行动是苏三省发起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甚至他居然动用了梅机关的人。
所有人被围困在行动处。
蒋蓁端着手里的陶瓷杯,看着窗外的日本兵,面色一凝,三点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行动处,除非是什么大人物,居然不会这么大场面的。
“蓁姐,我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这几日汪文悌在她面前越发的散漫并且目无尊长,懒散地瘫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这苏三省真能闹腾,要不,我们打个赌?”
蒋蓁回头,双手捧着陶瓷杯,挑了挑眉。
“苏三省会不会立功?”
“啊,蒋小姐,我可以一起来吗?”一听到赌,扁头就心痒难耐,直到汪文悌的目光不悦的看向他,扁头摸着后脑勺,“打扰打扰了,我这不是找我们家队长,李小姐来了。”
“噢,没事,赌吧,我赌一条烟,苏三省失败。你们呢?”蒋蓁弯了弯眉眼,低头喝了口水。
“五十大洋。”汪文悌对扁头有些气愤,“请蓁姐看电影吃饭,那么我赌他成功。”
扁头喏喏的问道:“我,我没那么多钱?你看能不能。”伸手摊开,竟然是一把瓜子,气得汪文悌踢了一脚地面。
“滚。”
这场五分钟不到的赌局,外头已经部署完毕,苏三省已经开始挨个察看。
“抱歉了,两位,我们也是没办法。此次行动,十分机密,不能泄露。”
“没事,苏队长不用解释,我们明白。”汪文悌笑着接过话,看着苏三省如风般的走后,挤到蒋蓁身侧,“蓁姐,下面,开局了。”
而蒋蓁并不知道,这次会给汪文悌如此大的经验收获。
李小男胃疼病发十分及时,楼道里,站满了人,蒋蓁了解李小男跟陈深,自然没有错过他两的眼神交流。
“苏队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好疼……”
面色发白,冷汗直冒的李小男
虚弱地坐在椅子处,发紫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三省抱起李小男离开,这一点都不让人惊讶,两人从蒋蓁身前而过。
等到人散去,扁头在陈深身后不安地踱步,不免看到蒋蓁,一时间停在原地。
“头儿,头儿,蒋小姐。”刚想出声提醒,却见蒋蓁从他们身前走过,期间看了眼里头后,目不斜视地朝门走去。扁头想,完了完了,蒋小姐跟头儿一定是关系决裂了,不过李小姐其实也不错的,呸呸,他这是在想什么呢!
陈深是看到蒋蓁看来的目光,只是她身后跟着的那个人,实在是让他十分的疑心跟戒备心。却又担心小男的情况。
“老师,李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徐碧城站在陈深身前,“大家都会没事的。”
第64章 决战上海 25
徐碧城没有听到陈深的回复,担忧地蹙起了眉头,凝神盯着露出微光的大门:“对吗,老师?”
而她的继续追问被唐山海打断,徐碧城侧头看向唐山海,见他摇了摇头,这才止住了话头,却不巧对上了汪文悌投过来的视线,无奈跟着唐山海回了办公室。
***
为了这个赌约,汪文悌显然很焦急,不时地站在窗边探头望,除了日本人外,没有任何内部人员进出。
日头开始朝西行。
“你这么紧张,觉得会输?”
汪文悌听到蒋蓁的话,挑了挑眉,看向坐着抬头手拿着报纸的蒋蓁:“蓁姐,说实话,我挺想输的,可是,输了对咱们不太好。那样,咱们可都有可能变成内鬼了。”
“噢?”蒋蓁蹙了蹙眉头,埋头看起报纸,“极有可能,不过既然没出行动处,理应就没有嫌疑。”
蒋蓁的冷淡,让汪文悌的心冷静了下来,而此时坐在办公室内的陈深却截然不同,他担忧李小男的病情的同时,考虑到陶大春是否能够得到消息,安全撤离,他无法保证陶大春被抓后会不会供认出唐山海,如果唐山海被捕,那么他呢。这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也许蒋蓁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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